“啪啪啪”,旅行团中爆出热烈的掌声,男导游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清清嗓子,准备下一轮演讲。
宋眉山低头,她抿抿嘴,她不得不承认这位男导游口才优秀,各项能力达标,,并且临场演讲发挥得不错,基本素养过关,但这又是人生又是哲学命题的,这么笼统概括人心人性真的好吗?
“咳”,赖银宝走到宋眉山跟前,“怎么样,妹妹,鸡汤喝饱了没有?”
“嗯,”宋眉山又是点头。
“那咱们往前走”,赖银宝说:“刚刚那人看的那副《哺乳圣母》究竟是不是达芬奇的作品,其实是有争议的。”
“过去冬宫没有将《哺乳圣母》算在达芬奇名下,为什么呢,因为哺乳圣母的人物和背景有强烈的分离感,这种绘画手法和《柏诺瓦的圣母》明显不一样,所以有人觉得这不是达芬奇的画作。”
“银宝哥哥也是学画画的?”
赖银宝笑,“怎么样,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我是艺术鉴赏系的,就你哥哥现在要转来的系,他说拿笔拿烦了,想换个专业读读。”
说起陆长安,宋眉山就没了兴致,不知怎么的,她满心满意的愉悦感被冲淡了大半。赖银宝说:“我和你哥哥不是一届的,他先来,我后来,他大我两岁,那你猜,我大你几岁?”
宋眉山道:“六岁。”
“哈哈,答对了!”赖银宝一惊一乍的,“聪明,我们眉山妹妹就是聪明。”
宋眉山早早就发觉赖银宝对她怀有善意,从第一面开始,在莫斯科火车站的初次相见,赖银宝就对她很好。
这种好不同寻常,宋眉山抬头,问一句:“银宝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赖银宝没说话,隔了许久,他才回答:“我是觉得我们都很可怜,我也是单亲家庭的,怎么说呢,我就是觉得你不容易,单身一个女孩子,你那哥哥和你又没有血缘关系,我就......”
“嗯”,宋眉山点头,她望着赖银宝的眼睛,“多谢你,我会记得你对我的好的。”
赖银宝先是一愣,然后发笑,“小孩子不要有这么重的心思,你那个哥哥我也知道,他脾气不太好,但人不是坏人,他不会故意苛待你的。还有容素素,就你嫂子,她人虽然是比较奔放吧,但也还好,哎,你习惯了就好了。”
宋眉山将目光挪到别处,盯在《康纳斯圣母》上,这是拉斐尔的画作,圣母穿着披风,怀抱圣婴,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画面流畅饱满,真是文雅又简约。
见宋眉山又不出声了,赖银宝就知道今天这事儿带给她的冲击不小,可这东西,劝又劝不来,他总不能劝说“成年人都这样,看多了就好了”,或者是“你以后也会有男朋友的,这个正常”。赖银宝想了想,他还真劝不出口。
可若是让他去劝陆长安,更没用,就容素素那目中无人又骄傲狂放的作风,这在很多人那里都不是秘密。既然陆长安肯接受她,说明他们情侣之间已有默契,这就不是旁人能插话的事儿了。
旅行团在冬宫的逗留时间也就两小时,众人走马观花,赖银宝要陪着旅行团出去,他说:“妹妹,咱们走吧,下次再来看。”
“好”,宋眉山点头,她向来是顺从的,尽管只是表面如此。
“妹妹,走,上车,我带你一截”,赖银宝提着那个塑料袋子,他往里头看了一眼,“妹妹,你会做饭啊,改天请你宝哥哥吃一顿行吗?”
“嗯”,宋眉山点头。
赖银宝看着这个乖顺的女孩子,心中不知怎么的,有点泛酸,他心想,我继母的女儿怎么不是这样的,陆长安怎么会有个这么听话的妹妹,真是同人不同命。
上午已经过去,大涅瓦河上波光粼粼,走在路上的俄罗斯女郎们露出大长腿,她们身材高挑,活力漂亮。
宋眉山看着窗外的青铜雕塑,又看看那条写尽了沧桑的大涅瓦河,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
第7章 《艾尔米塔日博物馆》
“俄罗斯人不可轻慢。俄罗斯人感到不满,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被排除在贵宾席之外,没有被当做一个超级大国。你必须对他们表示尊敬,即使他们不再是一个超级大国,你也必须假装他们是。”——托尼·布莱尔
宋眉山回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清晨的冷阳已经倾斜成了晒人的斜阳,屋里很安静,窗帘开着,好像上午甚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陆长安坐在沙发上看书,他戴了一副银框钛合金眼镜,眼镜很轻薄,想来他近视的度数并不深。宋眉山开门进来,陆长安看她一眼,“哪儿去了?”
“艾尔米塔日博物馆”,宋眉山回道。
陆长安又问:“一个人去的?”
“不是。”答完这一句,宋眉山就不肯说话了,她提着那一包在冬宫存放过的葱姜蒜排骨鸡翅走向厨房。
陆长安很不满意宋眉山身上透露出来的疏离感,这种感觉就像他在莫斯科开往圣彼得堡的列车站台上初次见她的那般,她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并且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原本以为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对她好一点,她也会把自己当成她的亲人,住在一个家里的亲人。谁知一夕之间,一切又回到了解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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