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银宝小声嘀咕,但声音也不小,陆长安听见了,梁与君肯定也是听见了的,陆长安起身,步履缓慢,朝医院大门口走去。
“嘶,”门帘拉开的声音,医护人员推着一张病床出来,“病人需要休息,各位保持安静!”
梁与君心理负担最轻,他也最先反应过来,“老陆,眉山没事,眉山没死,她没死!”一位俄罗斯老太太沉着嗓子道:“安静,保持安静!”
陆长安扭过头去,只见宋眉山缓缓睁眼,陆长安跟着过去,宋眉山被推进病房,医护人员说:“都安静,小声说话,全部保持安静。”
陆长安进了病房,梁与君也要跟进去,赖银宝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梁与君,“他去就行了,你去干什么?”
宋眉山说话,女人的声音很轻,她说:“我的眼皮在打架,闭上眼的时候觉得眼皮很轻,想睁眼的时候,又觉得眼皮很沉。”
陆长安靠近宋眉山床边,“眉山,你不要我了是吗,你也不要罗斯托夫了?”
宋眉山睁着眼睛,“我已经委托谢洛夫,如果我死了,罗斯托夫也能有好的生活。”
陆长安道:“你不要你的儿子了,如果你死了,你不怕他喊别的女人妈妈?”
“我的爸爸也死了,我也在喊别的男人爸爸。”
“眉山。”陆长安低头,想抓宋眉山的手。
“我这几天渐渐想明白了,我们都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例如你要结婚了,罗斯托夫必须喊别的女人妈妈的话,那他就去喊。”
宋眉山说:“不是不可以,我能做到的事情,我相信我的儿子也能做到。不管我死不死,我要是死了,我就在天上对他说,我就说‘孩子,这些都是你必须经历的磨难,是你在长大的历程里必须经过的考验,这些都只是小事,喊句妈妈而已,喊出来就好了。你喊了第一句,第二句也就来了。’”
陆长安表情变得很奇怪,“眉山,这就是你在生死关得到的领悟?”
“是啊,”宋眉山说:“我原先老是想不通,你为什么在盛家的酒庄不肯承认你的孩子,你也不肯承认我,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你的懦弱。我忽然开始理解你,理解你为何装聋作哑,因为当时当地,当刻的环境,你也吓呆了。”
梁与君靠在门边上偷听,他拉赖银宝,“赖宝,不对劲,里面在吵架。”
宋眉山睁着眼,说:“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包括我自己。在我理解你之后,我就看开了,我也不在意第一个孩子,第三个儿子了,反正缘来缘去都是命数,他们兴许也是懒得看我们,所以趁早溜掉了。”
“咳,”梁与君站在门口,险些咳出来,他同赖银宝小声嘀咕:“眉山这是睁眼说瞎话吧?”
陆长安也不摸宋眉山的手了,他站起来,男人说:“宋眉山,你既然这么参悟的话,那恭喜你。不过我还是劝你,我劝你你最好自己爬起来看看你儿子,他脑子坏了,跟不上其他儿童的节奏,包括小他一岁的梁心心,你儿子有点傻,被林觅雅下药给弄的。”
“咳咳,”梁与君真的咳出声音了。
陆长安扭头,男人指着外头,“你不信?你不信可以问问梁与君,他最清楚梁心心和你儿子的差异在哪里。”
宋眉山不说话,她下眼睑出现起伏,微微跳跃。
陆长安专挑重话说,他说:“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其实我也不信任你,你勾三搭四水性杨花,比容素素还不如。难为今天赖银宝还替你伸冤,他呵斥人家容素素不上道,我就想知道,容素素怎么不如你了,人家身材比你好,眼睛比你大,人家出轨都坦坦荡荡,人家可不像你,宋眉山小姐,你是内里腐坏,面上还遮遮掩掩。”
“他们在干嘛?”梁与君捂嘴。
陆长安伸手,他召唤门口两位门神,说:“行了,宋眉山,你既不信任我,也不信任梁与君,那赖银宝来,你不是最信任你的银宝哥哥吗?你现在就可以问问你的银宝哥哥,你问问他,你问问他我有没有说假话,你问他罗斯托夫是不是智力发育缓慢。”
宋眉山微微侧目,她眼珠子朝外面转,梁与君拉着赖银宝一起进来,宋眉山盯着梁与君,问:“是真的吗?”
梁与君正在考虑措辞,赖银宝已经点头,“是真的,眉山,是真的。罗斯托夫有些迟缓,他脑部接受信息很慢,神经反射回应也相对缓慢,是真的。”
宋眉山抿嘴,她恶狠狠,说:“等我起来,我特么揭了林觅雅的皮。”
“那个......眉山,”梁与君要说话,赖银宝已经将梁与君推出去了,嘴里还说:“我们还是别刺激眉山了,她接受不了的......”
陆长安摊手,“如果宋小姐没其他什么事的话,我也先走了,看这边的情况,我预计宋眉山小姐的求生欲很强,那我们也都不打扰了。”
“慢着!”
陆长安回头,“宋小姐还有事?”
“把我产业还给我,我的钱,我自己管!”
陆长安转身,他直面宋眉山,男人笑,还是一种非常礼貌的微笑,“可萧启庆先生说宋眉山小姐已经将你的产业转赠给我了,还是无偿转赠,并没有向我提出任何附加要求。其实你既然已经签了字,那么这一刻宋眉山小姐的钱都是我的了。换句话说,宋眉山小姐现在已经不是亿万富翁了,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宋眉山宋小姐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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