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柠话还没说完,李亦溪从茶几下面的纸盒中,拿出一堆纸团子,这些纸团她再熟悉不过了。
看着那一堆纸团子,苏落柠慌了。
正要开口继续解释,病房门打开了,周允贤和张丞言进来,看着一坐一站的李亦溪和苏落柠,病房里的氛围很不对劲。
苏落柠和李亦溪同时看向他俩,苏落柠正要开口说点什么,李亦溪站起身来拉着苏落柠就往病房外走。
周允贤看着奇奇怪怪的两人问:“他俩这是怎么了?”
张丞言走到安又离病床前,左右检查了下确保没问题,看向桌子上摊开的纸巾和药,说:“有些事情终究要解决的。”
李亦溪拖拽着将苏落柠拉到天台上,放开苏落柠的手,背对着她,看着远方,说:“从安又离手术后第二天开始,你就再也没有吃药了,到今天,是第九天。”
苏落柠看着李亦溪挺拔的背影,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悦。
“九天不吃药,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李亦溪转过身来,双手握住苏落柠的肩膀厉声说。
苏落柠看着李亦溪因为愤怒而猩红的双眼,脑海里闪现出车祸和安又离被送入手术室生死未卜的场景,眼泪刷落下来,哽咽着诉说着这几日以来自己内心的郁闷。
“亦溪,你知道当我看到阿又为了救我,不惜开车撞向那辆快要撞上我的车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么?”
“你知道在救护车上,我就在想,要是我过马路的时候能稍微专心那么一点,不要走神,不要胡思乱想,那车祸就不会发生的时候,我有多自责么?”
“你知道当我看到他被推进手术室,但是血库没有A型血,而我刚好是A型血,满心以为自己可以救他,却被告知血液中药物成分过重,不能给他输血的时候,我心里的什么滋味么?”
“你知道能给他输血的是吴稚弦而不是我的时候,我有多恨我的病和每天吃的那些药么?!”
“你知道,阿又躺在重症监护室48个小时,满身插着管子,而我只能隔着玻璃看他的时候,我有多懊悔么?!”
苏落柠越说,情绪越激动,语气越来越激烈,这些天以来,她真的憋得好辛苦,她觉得身体好重,心好痛,就像有人拿着刀不断的在她心头剜肉一般,血淋淋的滴着血,可她对于这一切无能为力,她多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她自己,那样也许就不会心那么痛了。
“我感觉我的心快要死了,快要死了!”
苏落柠跌坐到地上,捂着胸口,用力的捶着,哭的撕心裂肺,因为太过用力,脸色涨红,嘴角颤抖着。
“怎么办?怎么办?阿又要是再也醒不过来了该怎么办?”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救我?不是说好要做陌生人的么,可为什么还要救我?既然说要当陌生人,就当到底的啊,为什么还要救我?!”
“这件事以后,我怎么能相安无事的和他做陌生人?”
一系列的发问,回答她的只有冷冽的空气。
李亦溪看着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呐喊着的苏落柠,如果安又离再不醒过来,她的心,也许真的会死吧。
李亦溪蹲下身子,将苏落柠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拍着她的后背,沙哑着嗓音,“发泄出来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直到苏落柠止住了抽噎声,情绪平复下来。
“亦溪,求求你,让我照顾他吧。”
求?她再一次求他了,为了安又离的事,她不知道祈求过他多少次了,可是,每一次即使他很不情愿,他都还是答应了,因为他知道,要是他强行的将她带出医院,甚至是带回美国,那么他得到的,大概还有她的恨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了。
良久,苏落柠才听见头顶上传来李亦溪“嗯”的声音,“这是我们欠他的。”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苏落柠一个人,在他的意识里,他和苏落柠早就成了我们,而安又离,不过是一个过去式,一个存在于苏落柠过去的男子而已。
对于苏落柠不吃药这件事,他也就让它随风翻篇过去吧,有他在,他不会让她出事的,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大的宽容。
“周总,这里有几分文件需要你签下字。”
自从安又离车祸后,公司的大小事务全权交给周允贤处理,平时他要是不在公司的时候,基本都是沈耽将文件拿到医院来给他签字和批阅。
周允贤接过文件,翻阅了一番就签上字递给沈耽,说:“上次说20号要和千度的韩总谈合约的事,现在事情进展的怎样了?”
“已经和韩总的秘书联系好了,时间定在20号下午三点,因为韩总喜好喝茶,所以地点在向阳路的一期一会茶馆。”
“好,那没事你就先回公司吧。”
沈耽转身看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安又离,问:“安总情况还是没有好转么?”
张丞言:“目前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各项生命体征都是正常的,要醒来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沈耽:“最近公司出了很多传言,尤其是董事们烦躁不安的,他们担心安总再也醒不过来了,说是因为安总的事情,公司疏于管理,各个部门之间的矛盾加大了,产品的上市节奏也打乱了,有几家本来要签约的公司,因为担心安总再也醒不过来,影响后期的利益,选择不签约,损失确实有些大,这样一来,公司的业绩肯定会大幅度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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