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柠”,身后传来姑姑苏穆然的呼唤声。
苏落柠没有应答,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湿红了双眼。
“李医生,请跟我来”,苏穆然将一个男子带到苏落柠的身边,“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外甥女苏落柠,情况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知道你在精神科方面颇有研究,希望你能给我们落柠治疗。”
李亦溪事先已经和苏穆然交谈过了,对于苏落柠的情况已经了解了百分之九十,他是在美国从事精神类疾病研究和治疗的专家,双重人格类患者还是第一次接触,对于苏落柠的病,他很感兴趣。
李亦溪在苏落柠对面蹲下,看着苏落柠哭红的双眼,拿出自己虽然携带的手帕,为苏落柠擦眼泪,他的动作很轻柔,苏落柠微微抬起头来,对上李亦溪的眼睛,木木的看着,不说话。
“你好,我叫李亦溪。”
这就是李亦溪和苏落柠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非常正常的自我介绍。
苏落柠不语,再次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李亦溪注意到了苏落柠的视线,“你的手很漂亮,用来画画的话,画出来的作品肯定也很漂亮”,李亦溪尝试转移苏落柠的注意力,他知道苏落柠是学设计专业出身了,那么绘画功底应该不差,进行绘画创作,兴许会成为她恢复清醒的一个突破口,毕竟有一定缺陷的人,在艺术的造诣上通常比普通人高。
“你想画画么?”李亦溪尝试性的问。
苏落柠再次抬起头来,左右打量着这个蹲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男子,不语。
她站起身来,走回自己的病房,一言不发,也没有再看李亦溪一眼。
苏穆然尴尬,“李医生……”
李亦溪看着苏落柠的背景,回以苏穆然一个微笑,示意没关系。
接着,二人跟着苏落柠走回病房,一路观察。
苏落柠进入病房,便发现了今天病房的不同之处,多出了一张大桌子,以及很多画纸和画笔,颜料。她靠近桌子,抚摸过桌上一件件的物品,嘴角露出了微笑,苏穆然一惊,一惊多久没见过落柠笑了?很久很久了。看到苏落柠笑了,李亦溪就知道自己赌对了,绘画,兴许真的是那个突破口。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苏落柠做的只有一件事:画画,画那双不断闪现在她脑海里的手,几乎是每天一幅的节奏,时间久了,病房里全是苏落柠画的画,活脱脱有一百幅之多,每一幅都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视角,不同的构图,对于这双手,她百画不厌。
当然,这段时间里,她积极配合李亦溪给她的治疗,虽然前几个月的过程中,苏落柠的其他人格基本上每周都出现一次,但是在后面的治疗过程中,另外两重被慢慢的压制住了,只要不要收到太大的精神刺激,其他人格是不会轻易跑出来的,但是有时候会头痛欲裂,只能靠药物缓解疼痛。
某个明媚的午后,苏落柠又在画画,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她这次创作的正是《天使之翼》,李亦溪远远的看着沉迷在或作中的苏落柠,这半年来,苏落柠的画作水平上升非常快,美国艺术家协会都想将她纳入会员体系,但是被李亦溪拒绝了,从他的专业评判来看,苏落柠并没有完全恢复,对外界的接纳能力还有欠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稳固治疗,才能安心的让她再次接触外面的世界。
“Lorry,又在画画了?”
“李医生,你来了,你看,这是我今天画的画,怎么样,好不好看”,苏落柠像献宝一样的向李亦溪介绍她的画作。
那画上画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嘴角吟着淡淡的微笑,安静的坐在钢琴前,目光直视着琴谱,脚边的猫慵懒的蜷缩在他脚边,窗棱处有几丝光线照进来,一切那么静谧美好。
“Lorry画的很好,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画家”,他喜欢称她作画家,她真的很有天赋。
听到李亦溪的夸赞,苏落柠笑的明媚,如窗外的艳阳天,没有一丝乌云。
接下来的两个月,苏落柠在配合李亦溪的治疗下,其他两重人格基本没有出现过了,经过专业诊断,李亦溪认为苏落柠已经可以出院了,之后,苏穆然将苏落柠接回了她在华盛顿的家,开始了久违一年之后,苏落柠与外界的第一次接触,当然,在这期间,她想起了那双手的主人——安又离。
出院后的一个星期,苏落柠向苏穆然提出了回中国的意愿,苏穆然起初不放心,虽然她知道现在的苏落柠和普通人并没有很大的差异了,但还是有隐隐的担忧,但是她知道阻挡不住苏落柠的,她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落柠,你确定你一个人回国真的可以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苏穆然还是很不放心。
“姑姑,你放心吧,我真的已经全部好了,我一个人回去没事的,那里有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要是不回去,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已经让他等一年了,我不能再让他等了。”
“好吧,那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随时跟我电话联系。”
“恩,放心吧,一定会的。”
一周之后,苏落柠坐上了回中国的航班,只是迎接她的不是安又离的欢喜和包容,而是他和吴稚弦相拥亲吻的画面,受不了这个打击的苏落柠,乘坐了当晚的航班回了华盛顿,此后的四年,不曾再踏上中国的土地,这篇悲伤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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