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那个女人出来,告诉她:“起火了,赶紧走吧。”
女人一点都听不见,她打开玻璃柜,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这是朋友送的水晶对杯,是他们的新婚礼物,拿出来倒红酒。
家里一切都是新的,是新的生活的开始。
门锁轻轻响了几下,女人一下笑了,嘴里抱怨:“真是的,到现在都不会开门。”
虽然是报怨,可是语气甜蜜,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想开门吓丈夫一跳,还没走到,就听见厨房里汤锅盖子“扑扑”在响。
她一把拉开了门,然后急急忙忙的跑进厨房,把火关掉,打开盖子,尝了一口。
这是他们初次见面喝的奶油蛤蜊汤,丈夫不喜欢西餐,但是他很喜欢喝这个浓汤。
进来的根本不是女人的丈夫,项云黩一眼看见这个男人就走到他面前,用身体挡住,跟结婚照上的不是同一个人。
可这人从项云黩身体里穿了过去,他拿出刀,扣住女人的喉咙:“把钱拿出来。”
这人双目赤红,身体不住抖动,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兴奋,他又重复了一遍:“把钱拿出来,要现金。”
女人奋力挣扎,喉咙里“唔唔”出声,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门口,那门甚至还没有关上,她丈夫就要回来了,只要男人回来了,她就得救了。
可她丈夫迟迟没有来,歹徒顺手拿起花瓶,往她后脑重重一击,女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脑袋砸出一个血洞来,鲜血汩汩流出。
项云黩眼看这个女人倒在自己眼前,却无力施救,他碰不到她。
他想替她止血,他想阻止犯罪,但这两件事都是已经发过的,他无能为力。
歹徒翻出了现金和首饰,走的时候看了女人一眼,跟着夺门而逃,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男人还没有回来。
慢慢的,屋里子起了火,女人被打晕了躺在地上,她不是死于火灾的,最根本的致命原因是她被人打晕了,无法逃生。
可能她还来不及清醒,就已经因为吸入浓烟死亡了。
项云黩本能的想要去追击歹徒,这个人蒙着脸,他要看看他的样子,就算十年过去了,只要他还活着,就要抓到他!
可他还没跟出门,门就阖上了。
原本躺在地上的女人倏地睁开眼睛,她望着项云黩:“老公,你要到哪去?你为什么不回来?”
一边说一边悬浮起来,就像那样结婚照里一样。
长发飘扬,半身是血,她话语里再没有了甜蜜:“你为什么不回来?”
项云黩抬头看着她,试图跟她讲道理,她既然能控制幻境,那么她就是有神智的。
“发生了火灾,距离这里最近的大超市来回要一刻钟,你丈夫回来的时候,应该是被消防拦在楼外了。”
女鬼歪头看着他,怨气化为血雾,她听得懂项云黩的话,她用血红色的眼睛盯住项云黩,她知道刚刚这个男人努力的想要救她。
可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直到死也没等到她丈夫。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项云黩问。
女鬼收敛了怨气,她喃喃出声:“发生火灾了,所以他没有回来。”
“是,消防拦住了大楼入口。”
女鬼泫然欲涕:“所以他没有回来,他还活着。”
她闷头哭了一会儿,屋子里越来越热了,项云黩对她伸出手:“走吧,离开这里。”
女鬼点点头,她又变回刚刚那个样子,虚弱的倒在地上:“那你把我带出去吧,他一定就在门口等着我,我想看他一眼。”
项云黩咬咬牙,把她背到背上,电梯不能用,必须走楼梯下去,他刚刚接连送走那些鬼,精力还未恢复,背上的女人虽然很轻,可走下几楼还是觉得有些累。
整个楼道都被火烤热了,项云黩虽然不受火的影响,可背上的女人却受不了火的灼烤,他们这一路程走得很艰难。
女鬼本来虚弱的趴在项云黩背上,她抬起头,盯着项云黩的后背,脸又变回了怨化后的模样,伸出血爪……
“那个歹徒的特征你还记得吗?”
鬼爪骤停。
“什么?”
“他蒙着面,我只记得他的眼部特殊和体貌特殊,但凭这些抓人很困难,你有什么记得的,可以告诉我。”
女鬼顿住了:“这人的虎口有一道横切的伤疤。”
项云黩觉得疲劳,他停下脚步,喘息着看了看时间,下了三楼,才用了两分钟。
女鬼还在他的背上,她催促着:“快点,火就要烧过来了。”
项云黩慢腾腾的迈了步子,猛然回身,一把将女鬼甩了出去,她应该被甩到楼道墙壁上,但她飘飘然坐到了沙发上。
还是这个屋子,还是这个场景。
不同的只是结婚照中女人的那一边还完好无损,而照片里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已经被划得稀巴烂了。
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只余下一件,水晶玻璃杯也只有红色的那一只。
原来他一直在屋子里兜圈,他们根本就没有出过大门。
女鬼又变回怨鬼的样子,嘴角含笑:“被你发现了。”
她本来是想耗尽他的力气,磨掉他的信心,只要发现怎么走都走不出这栋楼,筋疲力尽他总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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