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还有课程,该睡了。”慕云坐在沙发上,回头朝刚进门的谭明微笑。“是,你睡吧,里头那间卧室今天刚收拾过。”谭明手指向卧室方向。慕云会意一笑,“谢了。”起身往房间走。走至门前,不忘转身说一句,“如果今天还有噩梦情况,随时叫醒我。”
谭明微笑。待她进了门,自己也回屋睡去。
凌晨三点半。谭明闭眼缓缓进入了梦乡。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他身影飘然至各地,最终仍回到这间屋子里。说来也怪,似乎无论他去哪,那个银发老妇总悄然在他身后,形影不离。
“你究竟是谁?”谭明在梦中呐喊。
这一次,在磅礴大雨中,他听到了回应。
却是伴着戏词,“夜沉沉,冷冥冥,长唤声声扣墓门。借月色,罗衫整,魂随清风过花荫。寂寂荒园无故人,谁人在,高呼低唤苦沉吟。。”哀怨可见,声声紧扣心弦。
“是谁?”谭明四处看,无人影,只听得婉转之音雨声里绵延。
“柳郎。”
“谁在装神弄鬼?”
“是我,柳郎,我是翠儿。”
纵然人在梦中,也由不得吓出一身汗。恐之过甚,倒生了几分无畏。“居心叵测,谁在那里说话!”谭明怒喝。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柳郎,你可知那月冷风黑,霜浓夜,妾身如何心寒。”那声音如沉寂了几百年,其中哀怨冷清不可言尽。“是谁,为何不敢现身?”谭明发问。“随我来。”谭明见窗外一青衣人影,一踏步,便飘然跃至窗外,雨水却不沾身。所见,银灰长发披散至腰间,青衣长裙,面色白如枯雪,眉目清请淡淡。眉间却仿佛始终锁着一段愁。
“此人难道就是日夜守在他窗前之人?”谭明挥袖,见雨水纹丝不动。“果然在梦里。”竟因此安了几分心。“随我来。”银发女回眸挥袖,领着着他飞去。如一抹轻烟,空中飘过,刹那间两人至一陌生地。雨水刚过,满树海棠,清香轻放,一个旧日戏楼台之下万人空巷之景映入眼前。“柳郎,你看。”银发女的声音轻细,却如丝缠绕着他。。
谭明定睛看,台子上的唱戏人,顾盼生姿,音色辗转,台下叫好一片。。
“你可还记得,这是我两首次邂逅之景。你赏了我一只金钗。”
谭明再往台上看去,灯如昼,戏终,于一片叫好声中戏子离场。
第5章 第五章
5
一个叫小翠的伶人,后台卸了行头。剩一身素衣,一张脂白唇红的脸。戏班班主不知何时满面春光走至她身后,道,“泰郡王当真德心仁厚,太妃大寿,请了全府上下看戏。刚在管事那领了重赏。”她身旁,一位□□娆的,虽未登场,仍穿着戏衣。瞥着手中铜镜里班主的脸,冷冷地哼了一句,“就算有多少,怕是到我眼前也成了蛛灰。”班主将眼一横,“这是什么话。这次属意外。属你名气大。还愁以后没赏?”春娆冷笑,将手中铜镜掷于一旁,“那某人呢?也不看看,王爷是看谁的面点的戏。她算个屁。凭什么得赏。”班主忙要制止,见她已起身离去了,戏衣还在身,遗一身风。
“我知道,她无心的。”小翠缓和着气氛。班主摆摆手,“罢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我怎不了解她。可真会摆款。名气再大,还不是仗着贵人们喜爱,殊不知离了贵人,她什么也不是。”小翠听后不免伤感,“春娆都如此,她这一个没名气的伶人,更是卑微如尘。。” 因明日还有一场,今夜戏班子十二人,都在王府清逸院几间耳房里住下了。这清逸院原先一直空着。今夜一行人住下,本各自怀着心绪。因几个年纪偏小的,东瞅西瞧,不肯早睡,挨了一顿批。大家都少不得敛了心,在屋里消遣好奇。小翠本也在。
不料一个丫鬟忽然撞进来。
“小翠,这里谁叫小翠的?”
大家都齐刷刷望着她。这丫鬟便淡淡对她一笑,“想来是你了,跟我出来。”
小翠狐疑,硬着头皮随丫鬟去了。刚走至屋外,见她将自己拉至一旁,低声说,“真是福分不浅呢。有人捡着你的东西了。特意派我来告诉你,他就在前头戏台子那。还不去拿。”丫鬟说毕,掐了下她手腕处,小翠恍惚中清醒几分。一边思虑究竟如何个前因后果,一边往台子那去。眼见戏楼就在眼前,微风吹来几缕清香。
“冒昧叫姑娘来,是为了这个。”黑暗中忽有人说话。
小翠四顾,见一轻装男子藏在一支海棠后,现了身。“姑娘今日演的那出《惊梦》,当真情深。”“戏子唱戏,戏中情意切,是本分。公子谬赞了。”小翠低首言。见他双手从身后缓缓放置身前,又伸出一只来,“这是姑娘今日遗失的东西。”摊开掌心,见一只金蝶的簪子。
“这。。”
这只金簪做工精细,尤其簪头那只蝴蝶,微暗月光下,细密纹理可见。
“这是你在哪捡着的?”
“就在附近,散戏后,姑娘走了没多久,我就捡着了。”
“可这不是我的。”小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是如实说,“我确实没有这样的簪子。公子还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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