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这么说?爷爷对我好,做人不能忘本,我找个时间回去看他,”向晨说,“过段时间也许我还能见到你,到时候约啊!”
哼,于安暗中唾弃他,又托着下巴问施琅:“你说他是不是拿着开出租车攒下的钱上我家提亲去了?”
施琅晃着她的肩膀:“你清醒一点!”
于安:“行吧,想也不是。他估计被骗进传销了,要想办法榨干老人的钱包。”
转眼到周六,施琅一大早就起床,对镜梳妆。
室友听她从床上蹦起,也吓得一下子坐起来,一把拉开床帘:“起这么早?今天有考试吗?还是有讲座?要交作业吗?我怎么不知道!”
施琅笑道:“睡吧,今天不上课。你忘了?下午有许诺的生日会,我要去参加!”
“哦,这样啊,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警报解除,室友倒头入睡,不过两秒继续发出平稳的鼾声。
刚走出楼门口,施琅就看到不远处商遗爱正坐在车里冲她招手。
拉开车门坐进去,商遗爱送上一瓶热饮,施琅用瓶身暖手,又惊又喜:“鱼仔,你今天怎么来了?”
“老师”这一称呼商遗爱不配拥有,叫他“遗爱”又自带满清遗老味道,左思右想,施琅决定亲切地称呼他为“鱼仔”,商遗爱对此表示非常不满,这个土气的名字如何能配得上他一张帅脸,可惜在施琅一顿王八拳的淫威之下,商遗爱还是接受了这一称呼。
“今天你出门,我怎么能不送?”商遗爱抬了抬黑色棒球帽的帽檐,不知道从哪里又找出一顶扣在施琅的头上,“不错。”
“可是我打扮得这么好看,是去见别的男人,你就没有什么看法?”
商遗爱侧过脑袋冲她一笑:“放着我这么好看的人你不喜欢,你去喜欢别人?”
“自恋吧你就!”施琅捶了他一拳头,商遗爱借力把施琅的手围在自己心口前。
施琅脸一红,总觉得来往的行人会看到,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让人看见多不好?”
“难道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商遗爱凑近施琅,在她耳边说道,他早已经注意到她红到滴血的耳垂,却还故意取笑她。
“流氓!”施琅又气又窘,把脑袋别到一边去,“开门,我要下车!坚决跟恶势力斗争到底!”
“哼!落到我手里面,哪个都别想走!”商遗爱眨眨眼,就是不肯放手,“你投降吧!”
“坚决不投降!”施琅这句话说得没什么底气,因为她注意到来来往往的女生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辆停在楼门前不动的车,有意无意朝里面窥视,然后捂嘴,可施琅已然幻听到她们发出笑声来。
“好吧,我小小地屈服一下。”施琅在商遗爱脸上啄了一口。
商遗爱得寸进尺地把另一侧面颊凑过去,施琅张开血盆大口,啊呜一声就要咬下去,谁料商遗爱躲得快,施琅听到自己上下牙齿咬合发出一阵脆响。
商遗爱哈哈大笑,把车子发动起来,载着施琅羞愤的声音绝尘而去。
向晨从大巴上下来,在峡谷口遇到了赶着驴车从集会上回来的老乡,好说歹说谈好价钱,十五块钱把向晨捎上,他一屁股坐在驴车上,车身颠簸摇晃老乡哼哼着京剧,汇聚成一首熟悉的歌。
从白天一直走到黑夜,闻了几个小时的驴车味,向晨才看到那飘着炊烟的小村庄,他从车上蹦下来,两手提着买来的桂花糕,脚下踩着还没有完全消融的残雪,朝村子最深处走去。
于家爸妈一直在外打工,于安在外地读书,平时家里只有老两口相互帮衬,没有青壮年劳力,屋子出现了裂隙也只用报纸糊一下,透过浑浊的玻璃小窗,只能看到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从屋顶下垂下来。不知谁家晚上炒菜,饭菜的香味方圆十里都能闻到,家家户户养的狗也不安分,也许是嗅到了陌生人进村的气息,村子里此起彼伏地响起犬吠。
“叫你不要叫!你怎么还叫!”于爷爷拄着拐杖从屋子里面出来,走到狗窝面前,拿拐杖杵了杵地面,“怎么还给我哼唧哼唧的!合着我说错你了是不是?平时我有没有亏待过你?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没曾想啊,不听人话,明天我就把你赶出去,你爱上哪上哪去!”
一人一狗对峙,老人义正言辞,黄狗无辜蹬着黑白分明的眼趴在地上一条尾巴扫着地面。
于奶奶的声音从屋子里飘出来:“你个老不要脸的跟一条狗计较什么?还吃不吃饭了?不吃我就倒了喂狗!”
“就来,”于爷爷嘟囔着拿拐杖指着黄狗,“你说你个小东西,要是能说话我多好,一天到晚只知道叫!说你你还来劲儿了,叫什么叫!”
黄狗的眼睛在黑夜中闪光,它不住地朝着门口的方向叫着,于爷爷察觉到它的异样,颤巍巍转过身去看到夜色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于是推了推老花镜,伸长脖子去看。
“爷爷,是我!”向晨喊一声,提着东西小跑过来,把东西拿到一只手上,腾出手来扶着于爷爷进屋去。
向晨的热情显然有些吓到了老人家,于爷爷身子一拧,眯缝眼睛打量他:“你谁啊?我可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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