祜非终于学会了第一部分的四句旋律。能独自吹奏了,她高兴地笑逐颜开。
就在这时,他说:好了,今天你可以回去了。
这句话让祜非一愣住,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她已经玩得忘记了山下的白石村。
他用竹管再次吹出尖利的鸣叫声,手指点击小孔,打出颤音。吹了几次才停止。
祜非默默地坐着,非常不想回去。
不久,一只白色的大老虎跑来,亲切地低头往他身上蹭。他抚摸白虎,跟它说着什么话,然后对祜非说:它送你下山,我就不送了。
祜非再次被惊呆,想起前天被蟒蛇咬到时,有一只白色的大老虎隐约出现过。
他陪她往山下走,她心里非常难过,说:我今后还能找到你吗?
他微微一笑,说:别找我,我跟你们不是同样的人。
祜非听了像有只手紧紧捏住了心脏,难过得想哭。
他把竹管递给她说:这个,送给你。
格雅,如果我再来山上,你会在那个房子里?你真正的家到底是哪个山洞,哪棵树?你说,我要记下来!
他抬头望,四周都是大山。他说,这里,到处都是我的家。
他摸摸白虎的头,白虎趴下来。祜非骑了上去,白虎开始往山下跑。
祜非回头望,远远见他坐在山腰上,目送着她。那身影在群山之中显得那么小。
此时,祜非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甚至都不问她的名字。哎!
☆、第七章 山妖来了
杜纹开始铺钉画布,调色,拿起画笔作画。
很久以来她都没有创作欲望,在学校德育处担任行政工作,经常加班。此时却满脑子的冲动。她作画时不吃饭,不出门,只喝咖啡和抽烟。实在饿了就叫外卖。穿着工作服,站在画布前沉浸在对那片大山的陶醉之中。每一触笔都是大山景物,但整座大山画成了宏大的海洋,并舞动旋转着,隐隐可见的鸟、树、隐藏其间的小动物似像非像,笔法仿佛一片混乱,远看却是一座生机勃勃的大山,暗藏无数生灵活跃其间,笼罩心灵。最后,在混乱的凝固中,她触笔点出了一个骑着白虎的人,头发飞扬,背着弓箭。那小小的灵动淹没在大山绿色海洋中,却又那么独一无二,乃点睛之笔。
杜纹的油画曾得过省美协比赛一等奖。但学校工作太多,很久不画了。青年教师赛课,评职称,学校创各种牌子迎接各种检查等等,每学期的工作应接不暇。
对于这次梦境,高承潇做不了太多分析,杜纹也没仔细描述。但是,所有梦境细节陪着她一气呵成作画,心中难以平静。一种久违的,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冲击她的心。说不清那是什么,原始的力量,野兽的气息,山林的召唤,祖先的生命符号,统统汇成画布上一堆奔腾旋转的颜料。
陶羌部落一直没见进攻,东边的几个村子恢复了以往太平。落叶湖村的交换集市又开始热闹起来。白石村又派人去换东西,但是二舅一行人仍然没回来。白石村的姑姐们每天在织布公房里忙碌,唱着歌,聊着天,制作漂亮的布料、头帕、腰带和围裙等。
师比那边没事时,祜非仍然在织布公房里干活。
她从小不喜欢闲聊女人话题,现在就更加沉默了。心里只想着大山,想着那个叫格雅的人。阿基说她虽然从小性情古怪,现在看来,也正适合当师女。加上上次在山上被蟒蛇咬了一口,她居然昏迷后又活过来,更让族人刮目相看。当姑姐们唱歌干活时,她不时抬头,从织布公房的窗口望出去,西边,是连绵起伏的高大山头。
格雅。
她在心底说一声。
胸前衣服里挂着那支竹管。他送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哎哟,这布可不能拿去换东西了,你们看阿非,织得越来越松了!胖胖阿简喊道。
用点劲!大姑姐打她一下。
祜非后来跟着师比又进过两次山,但再也没碰见格雅。
她找借口去山洞后面,又在那片平坦的树林里转悠,或到更高的山上去,吹响那只竹管,还是没有他。
她坐在草坡上觉得无比孤独,坐了很久,还是没有他。
满眼只有空寂的大山。那个人好像已经不存在了。他连她的名字都没问,说明他是不会再来见她了。
祜非成天心事重重,神情恍惚。
一天晚上,轮到祜非家守夜,一家人坐在火塘边讲故事聊天,祜非到后院去拿柴火,突然发现小树林边的地上,摆放着一个竹筒罐子,里面是甜甜的金黄色浓浆,旁边还有一串用树枝窜起来的果子。
格雅!她惊讶地喊出了声。到附近看了一圈,却没人。
那个人并没有忘记她!这是他送来给她的!祜非吃了一口蜂蜜,甜蜜浓稠,却眼泪涌起,心被喜悦和痛苦笼罩。
啊!格雅!好甜好甜……
已进入初夏,村北的田地里各种谷物蔬菜长得一片青绿。桐子树上开满白花,麻柳树上蝉鸣阵阵。胖胖的阿简现在喝了二姐发现的白米粥,长得更加白胖。阿基的肚子开始有点模样。祜非的大姐马上快要生了。二姐脾气却越来越大。四妹乖巧,到处给大姐找吃的,不忘给二姐也带一些。二哥三哥的打猎还是不太顺利,而师比已经办法不多。
这天,师比又生病在床,早上的白石祭拜,直接让祜非一个人做。祭拜结束,萨恩长老对参加晨会的人说:打猎越来越困难了,大家看有没有什么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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