祜非:抢夺?他没干什么啊?他就坐在那里而已。
阿云:是啊,多奇怪。连二王子的光影都虚弱了很多。可是,只有一个人没有。
祜非:谁?
阿云:大王子!
祜非:什么?格雅?
祜非:大王子的光影还是那么厚重、稳定。强得发亮的蓝光。
祜非惊讶。
阿云:看来,只有格雅是根本不怕国王的!
此刻祜非看去,那个人眼神冷漠地坐在那儿,不耐烦地等待着祭祀。
宏大的钟声再次敲响,鼓点声开始阵阵拍击,众师比们呐喊着叩拜天神,全体贵族跟随叩拜。这时,三位大师比沿着草席过道,缓缓登上三座高高的祭坛。他们戴着夸张的脸面和头冠,两手握着各自不同的法器,开始舞动,驱赶阴邪。众人挥舞草绳,呐喊、歌唱,将夜晚烘托地热火朝天。这时,国师坐在一把红色漆木轿椅,被四位师比抬出来。由于病重,已经不能开口念咒,只能起身,他缓缓挥舞手中一根黄金权杖,在鼓点声中指挥对月神献祭开始。
三位大师比,每做完一次舞灵,就为月神敬献一次美酒,同时六个师比分别往三座祭坛上献一次祭物。有吞吃梦魇的貘肉,鲜花和清泉,丝缎枕头、白麻穹帐,以及猪牛的头,祈求月亮神保佑在新的一个月里,夜夜平安。
献祭结束,国师缓缓起身,坐回那把红色漆木轿椅。众人齐声叩拜。
突然,最靠近内城门的地方,人群开始惊叫、骚动起来。有妖怪!有妖怪!
前面的人们回头,只见一个瘦高的白色身影,飘飘晃晃地到处飞。大家都惊叫起来。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三位大师比舞动法器,顺着草席过道,一边念咒一边向那妖靠近。那妖怪叽叽尖叫,一位师比将一个法器投向它,它大叫一声,一晃头,原本白色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青面獠牙。人们吓得大叫。
它走进人群中,众人吓得相互挤压。法师再投去更大的法器,那妖又大叫一声,然后发怒地嚎叫,它一晃头,青面獠牙又变成了流着血的红脸,人们吓得起身,四处逃散。那妖也不追跑,只在人群中弯腰寻找,一边张牙舞爪地怪叫。
国王一家人被卫兵团团保卫,那妖伸手将草席过道上一只火把拿起,往卫兵们一吹,瞬间吐出一团巨大火焰,照亮整个建木广场。卫兵们抱头逃窜。
那妖走到大王子面前,又一吹,一口巨大火焰吐出来,笼罩格雅。格雅倒地扑向一旁,翻身躲开,可那妖追着地上的格雅再吐火,过道草席和人们丢弃的草绳也燃烧起来,火焰中格雅投出短刀,狠狠掷向妖怪,自己身上的衣服也烧起来。
那妖尖声怪叫,再次变脸,左晃右晃着,飘然从神殿群南面飞走了。
格雅想跟着追,无奈浑身火焰,好不容易被卫兵扑灭。王后已吓得魂飞魄散,国王和玄吉扶着她往大门逃。众人纷纷拥挤着逃离。国师早已晕过去,被师比们抬走。
等相信妖怪的确是走了,剩下的师比们才出来,祭祀已经被毁,草草收拾祭坛祭物,赶紧回各自住所躲避去了。
第二天,晨祭取消,东、南、西,所有城门紧闭,街道上也关门闭户,整个广都城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只有师比们继续进入内城,收拾广场上散乱的器物,整理神殿。但感觉神灵已经不再保佑他们了。
阿云悄悄对祜非说,这个妖怪跟平时在东城区晃荡时一样,身上也有人的光影。
祜非说:不可能,它的法力如此高超,不可能是人。
阿云:但我没有看错啊。
祜非暗自想,如果是人,有这等法术为何不当大师比,而要去装妖怪?难道他来自巴楚?滇地?巫国?
祜非想起格雅,问阿云他伤得怎样。
阿云说,后背上有两处烫伤。不过还好,不算太大。大王子跟我一样,也不相信那是什么妖怪,他把烧坏的衣服拿来反复看,又去内城中查看痕迹。但什么也没发现。
玄吉和众人一样被吓坏了,把祜非的卧铺挪到他屋里,睡在他身旁守护。睡前还要念咒驱邪洒水画符什么的。
三天之后,城中的人们渐渐恢复正常生活,这事传得沸沸扬扬。
人们说因为治水的挖掘,惹怒了地下神灵,触犯了地基里的妖气,那条失去巢穴的蛇妖来寻大王子报仇。于是议事堂断然决定,取消治水工程,劳工们将全部派往滇地采矿,要开始打制兵器。
玄吉成了主要策划和发号命令的人,而格雅却似乎妖怪附体,人们甚至都不敢去看望他,他在家中养伤,被议事堂遗忘。
祜非心里为格雅痛苦,自己的谎话又伤了他的心,便忍不住跟着阿云来到格雅住所。
格雅依然坐在高高的大树上,阿云喊:大王子,该换药了。
他跳下树来,没想到会看见祜非,一惊。祜非低头行礼问好。他冷漠地从她身边走过。
阿云开始调制敷伤口的草药。哎,真羡慕阿云,可以每天为他做这些事。
阿云给他脱去衣服,解开一圈圈布条,祜非眼泪涌起,那烫伤的地方红红地,看着就疼。心疼他最近受到这么多伤害,独自承受这么多痛苦!在这广都城里,格雅是孤独的,她也同样是孤独的。两个被迫下山的人却无法彼此温暖。
啊!格雅的上身赤裸着!很久很久没见过了。依然是宽阔健壮的肩背,两人在山上疯狂地快活,爱得死去活来,想想就令人心脏狂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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