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借着微弱的灯光,梳了一个属于当朝太后的发髻,再穿上公主的衣裳——她和公主的身形相仿。也许连公主都没发觉过呢。
想起公主,夷奴心里一阵欢喜,欢喜于她的逃离,她终于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再也没人能拿家国百姓去逼迫她了。
夷奴很高兴,是以就连见了齐使也是高高兴兴的,嘴角不住地上扬。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他们能早日早路中处理了她,或者是她自尽成功,那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可是这些人防得滴水不漏,根本不让她有丝毫的机会下手。夷奴心里很焦躁。
跟了公主这么多年,她永远是个蠢货,什么事都不透彻,只在这件事上,她洞悉了一回,也许是因为公主。
齐国使者倒是被她阴森诡异的笑吓了一跳,只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公主,王上派我们来接您回齐国。”
夷奴淡淡“嗯”了一声。她努力仿照着公主平日里的声调,那种懒懒的,却又洞悉所有的睿智和不在乎。
“您的脸……”传闻齐国公主倾国倾城,可是眼前的这个,倒并未看出来,齐使心中一阵嘀咕,却见面前的公主威严道:“我的脸怎么了?不过是被贱人所伤。”
齐使低下了头,听闻前日叔姜暴毙于宫中,想来公主脸上的这道疤便是她所为。叔姜与公主同为齐国王室所出,曾以亲姐妹相称,可不料公主竟不声不响地伙同外人杀了叔姜的儿子,又将叔姜杀了,真是好毒的一条计。
这么一想着,越发觉得面前的公主可怖,齐使恭敬地说道:“公主请吧。”
实则夷奴心里松了一口气,险些露出马脚,好在这齐使好糊弄。
齐鲁并不远,是以不过二三日的功夫便到了临淄。
夷奴心里直打鼓,盘算着若是见了齐公,又有几成打算不暴露身份?
怕是一成也没有的,她自小跟随公主生活在齐宫之中,自然对这位尊王攘夷的齐公多有印象,他虽也没见过公主几次,却是个顶顶聪明的人,寻常的把戏伎俩在他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人家可是权术的祖宗。
是以夷奴很是掂量了一番,寻思着,到时候来个血溅当场,看齐公敢不敢忍着恶心仔细验查,就算最后被拆穿,那时公主也早已到了莒国,身边自有庆父护她周全,自己么,不过是一死。
这样一想,夷奴便又放开了心。
待真到面见齐公的那一日,。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抬也抬不动。
夷奴忍着惧意,准备一上堂就触柱,岂料事情并没按预想的走。
齐公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你是蔓尔身边的那个小奴隶,她近年来过得可好?”
夷奴放松了警惕,齐公言语中的关心不似作假。
齐公又忧心忡忡地道:“这些年是寡人疏忽了对她的照顾。”
咦,有戏!看来齐公并不想处置公主。
然而话锋一转,夷奴尚未从喜悦中回转过来,便掉入了冰窖之中,只听齐公唉声叹气道:“只可惜她闯出如此祸事,鲁国是容不下她了。齐国也……”
夷奴磕了一个头,道:“求王上赐奴一死,奴愿以己身代公主,只求王上放了公主,公主今后必定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齐公点了点头:“寡人知道你是个忠心的……”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公主的亲人还是念着她的,只要公主被爱着,我就很高兴。
夷奴心中腹诽。
当晚齐姜被齐公赐了鸩酒以谢天下。只是听闻守尸的宫人看管不力致使齐姜尸身所在之地起了一把火,虽全力相救,终未保得完全的面目。
鲁釐公请而葬之。
第26章 阿嬿番外
我的母亲生来卑贱,甚至没有从我的父亲那里得到一个该有的名分。
姐姐总是以为自己苦,可她的母亲是周王姬,父亲是齐王,虽然那时候齐王的眼光并不放在她们母子身上,可是怎么会像我一样,缺衣少食的呢?
父亲在接手王位之前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流浪,王位险些被纠夺得,若是让叔父纠夺得王位,父亲妻妾连同他一起怕是都要命丧黄泉,不然就是徙奔诸国了,幸好父亲他抢到了王位。
有时候人就是要讲究一点命运。姐姐就是那么一个运气极好的人,好到我都嫉妒。
姐姐被许配给了鲁国的国君姬同。
听说那是个极其英俊的男子。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光是听诗里描述,我便能猜测到那是一个怎样的郎君。
他必然拥有一副能拉得动强弓的力气,又有着冠玉一般的面旁,使得大河两岸的女人们为之神魂颠倒。
“嘿,想什么呢,小丫头!”
她不认得我,我却晓得她。
我在宴会上偷看过她千遍万遍。
此刻她从一树桃花中跳下来,真的美得仙子一般,我这辈子从未见过比姐姐更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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