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孩紧张的小模样，衣建斌假装没有看到，心里其实在笑，转身在办公室的抽屉翻找，最后找出一面铜镜，擦拭上面的灰尘递给阿蓉。
在女孩面前谈及给妻子买的礼物，他有些不太自在：“你谷阿姨要过生日，我前几天出差时候买来的。”
阿蓉望着手里的铜镜，只有巴掌大小，样式是仿造唐代八瓣菱花镜，背部有圆钮，外侧鸟翼双飞，猛禽奔袭。
鸟兽之间有花枝缠绕攀附，还有蝶翼盘旋在花瓣之中，嗅香展翼。
即便不是有年代的物件，做工也非常精美，手工而成，小巧方便，又适合把玩，价格不会低廉。
“衣叔叔这件礼物选得真好，阿姨喜欢的就是这种繁复华丽纹饰。”阿蓉开始惦记要给谷阿姨买什么样的礼物。
“是吗?”衣建斌眉毛挑起，有些得意，毕竟这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礼物。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忘记直播鉴宝视频的事情，过了会儿衣建斌想起来外面还有个人没招待，急忙把铜镜放到抽屉里，向阿蓉嘱咐道：“先不要跟你谷阿姨说礼物的事情。”
阿蓉弯眉，笑着点头。
衣建斌走出办公室，看到尤鹤洋拿着报纸看，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如果不是对方的资料中得知年龄只有十八岁，仅从成熟优雅的气质上是看不出对方真实年纪的。
“很抱歉，尤总，耽误你这么长时间。”衣建斌走过去，表达歉意，然后道：“我们换个房间可以吗?”
尤鹤洋起身，微笑道：“没有耽误多长时间，而且我十二分钟只是打发闲散时间，而你是在用珍贵的时间陪伴家人，我很理解你，所以不用客气。”
年轻人超高的涵养让衣建斌心惊，尤鹤洋跟在他身边忽然又道：“你可以叫我小尤总，尤总这个称呼其实是对我父亲的称呼，毕竟尤总这个称呼显老。”
年轻人再成熟偶尔也会皮一下。衣建斌对尤鹤洋又有了新的认识。
两人来到新的房间，气温低，要比办公区冷，且只有两把椅子，条件确实不太好，而且是背光，阴影遮住之下，让此处如同审讯室。
不过尤鹤洋非常轻松适应环境，从容走到其中的椅子前，不过他在它坐在上面的时候，发现椅子有些凉还有些硬，他又站起来，问道：“我能站起来跟您交谈吗?”
这种事情不用征求他的同意吧?衣建斌有些奇怪，点头道：“你随意。”
尤鹤洋只是不想因为他站着交谈，而对别人造成困扰。
毕竟每次他站着的时候父亲都会严厉的批评他，因为这会让他的老父亲体会到儿子太高站着说话脖颈抬的太辛苦。
衣建斌没兴趣看那张把支队女警察迷住都不会吃饭的脸，坐在椅子上，手插着兜，望向对面的白墙问道：“小尤总，我认为死者的目的是想得到那件天价瓷器，你同意吗?”
第30章 《神形图》
下午阿蓉被谷媛媛接回家。
夜晚入睡, 阿蓉再次来到梦境当中, 这一回, 星空中的繁星好像比之前更亮，之前有些黯淡无光的地方，也有星光闪烁。
星辰还是以点连线，绘成二十八位星官，上回带她入梦的是喜骑马射箭的风宿星官, 当时她是被对方一箭流星穿过身体，才进入梅瓶的梦中。
希望这一回的星官让她入梦的方式能温柔一些。
二十八位星官比上次见到的时候, 更像是活着的人，其中有人捋长须，有人仰天而笑, 还有人左顾右盼, 如果不是之前有循序渐进的过程, 阿蓉会被眼前的场面吓到。
现在?
她已经习惯了，很自在地在星空中盘腿坐起来，等待入梦。
这回向前而动的是位骑着老龟的氐宿星官, 身穿铠甲, 手持星刃, 向阿蓉奔袭而来，利刃从她的身边划过，连抱怨对方暴力入梦的时间都没有, 即被重力拉进浩瀚星空, 意识逐渐模糊。
再次睁眼时, 她已经成为瓷瓿。
……
东汉是瓷器之初年，瓷瓿有意识的时候就待在皇宫，它每日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宫女，因皇太后梁妠喜爱肉酱，所以宫人们会用它来存放。
说实话，它不喜欢肉泥触碰它的感觉，更别提长时间存放，这让它对未曾谋面的皇太后感到讨厌。
永憙元年，某天后宫传来凄惨哭嚎声，瓷瓿后知后觉才知道年仅两岁的皇帝驾崩了，当日它听到给皇太后做肉酱的宫女泣泪不止：“圣人刚两岁!太后心怎会恶毒至此!”
第二日，做肉酱的宫女被皇太后梁妠令人打死殿前，瓷瓿这么远都能听到对方哭喊撕叫的声音，其他宫女颤抖身体，不敢多说一句话。
第二年，渤海孝王刘鸿之子刘缵继位，初时瓷瓿还听到有宫人私底下说起，圣人尽管只有七岁，却聪敏早慧，连皇太后之弟梁冀尽管平时嚣张跋扈，却也不敢在其面前放肆。
时间久了，瓷瓿就听不到有宫人这么说，更多的人保持静默，似乎不安的等待什么。
皇太后身体不如从前，却还是喜爱吃肉酱，瓷瓿每回要存放肉酱的时候，都会想起去年那做酱宫女泣如雨下说得那些话。
两岁的孩子，皇太后真干的出来吗?
又过去一年，某日八岁皇帝在朝会气愤指着梁冀说：“此跋扈将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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