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离开的盥洗间里,满目的鸡飞狗跳一地鸡毛,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高中的前两年,他也住校,可那时候,他嚣张的一个人占一间寝室,其中还有独立卫生间,住宿条件是眼前这老校区没法比的。
况且,他一个住校生,愣是一年到头没跑过一回早操,早自习也是想去才去全看心情。
时隔一年多,又要重回寻常的作息轨道,私心里,还真有点不适应。
他一边把毛巾挂在柜子旁的粘钩上,一边琢磨着,果然还是要找班主任说一说办走读的事。
夏天的早晨,安静的闷热。
跟在三五个同样早起的男生身后,绕过篮球场,来到操场。橙黄的塑胶跑道,分了班级,各自扎堆等待。
打眼一看,瞧见几张似曾相识的脸,再看位置排序,应该就是本班队伍了。
时间还早,人不多,班主任也不见踪影。
姜多海展着一米八出头的个头,自觉就往最后一排走。与不熟的同班同学擦肩而过,下意识在人堆里扫了一眼。
他那个同桌,好像也还没到。
挨着外侧的低矮栏杆,他刚抄着口袋站定,同样站最后的高个男生,就抬脚朝他走来。
男生目测与他差不多的身高,却比他生得宽厚结实。利落的寸头,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姜多海皱皱眉,一脚踩在身后墨色的栏杆上,身子微微后倾,下巴微扬,等着男生走近。
打他进了操场,这男生就一直盯着他,他也很想知道,自己都这么低调闷声了,怎么还会引起他的如此好奇。
男生走到近前,朝姜多海热络一笑:“我是咱们班体委,想问问你,有没有打算加入咱班篮球队?”
“……”
睡了一觉起来,七七只觉得,脑袋瓜子比昨天更疼了。
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怪梦,全都跟当年爹妈离婚时候的兵荒马乱有关。
一会儿是安静冷战的无声电影,一会儿又是鸡飞狗跳的争执怒骂,加上后来那些为了钱财你来我往的压抑对峙,场景闪回变幻,却都样样真实。
都怪老蒋同志昨天那一通死缠烂打。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老不能让她这当闺女的安心。
有前任同桌放肆请假逃过考试的诱人先例,她也大喇喇躺回床上,让萍萍帮她给老朱带个话,感冒未愈,不能跑操。
等她慢悠悠爬起来,到教室去上早自习,班里只坐了班长大人独一个。
七七还挺纳闷:“班长,你也没去跑操?”
班长罗翰林,从念念有词的古文诗词里抬起一张长脸,扶了扶鼻梁上的方框眼镜,点了下头:“嗯,我下楼的时候背单词,把脚崴了。”
语气平淡,陈述事实。
七七无语。还……挺像班长大人的受伤风格。
她视线往下移了移,表示关心:“你的脚,没事吧?”
罗翰林摇摇头:“没事。”一边回答,一边又低下头去,随即复诵声又起,“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
七七:“……”
她揉揉稍稍通气的鼻子,一个人默默走回座位。
教室里,尚有一点清晨的阴凉。
窗外,花坛边的小路上,跑操结束的男生女生们,三五成群往教学楼这边走。
人多,动静却不大,一个个都跟被水鬼吸了魂魄似的,浑身汗湿,没精打采。
七七刚翻开周一早读的语文课本,虚掩的教室门被一把推开,咣当一声,磕在黑板边的粉墙上。
体委刘劲岳一身蓝白宽松的短袖短裤,胳膊搭着一人肩膀,满面春风挤进门。
七七瞅了眼他臂弯里的人,那不是她新同桌么?
男生身上依旧是昨晚那件白底的字母T恤,偌大的“NO WAY”,印象深刻。
两人个头相当,肤色一明一暗,身量一壮一瘦,走在一起,竟有种微妙呼应的和谐感。
七七没忍住,多盯了俩人一会儿。
体委那个没眼力界儿的,还愣是把自己整个人往新同学身上歪,熟络地拍着人家肩膀:“你先别着急推,体育课上咱先练练。你打的再烂,能有咱们班那帮打得烂么?”
他没揽人的那只手,长臂一展,往空荡荡的教室里随意一挥,就把还没到场的男生们统统秒杀。
全班打得最烂的班长大人,没事人似的,依旧坐得稳如泰山:“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七七:“……”
体委身后,男生女生们纷纷走进教室。
有离得近的两个女生,听见了体委那句论断,忍不住皱眉,又忍笑,回头白了体委一眼,满脸“还说别人你也好不到那儿去”的歧视。
和别的学校一样,潞城一高每年都有运动会,除了为期两天的田径运动会,还有一连串课下的集体项目。
学校嫌足球危险易受伤,男生集体项目定的都是篮球。
对于女生来说,篮球又太危险容易受伤——原因么……凡是见过身边没经专业训练的女生们打群架似的上球场的情景,应该都能猜到——女生集体项目定的则是国球乒乓。
当年入校分班时,说好的平均成绩班级不分优劣,可一上了球场,二班同学瞬时觉得被校领导们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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