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皑走过去,打量他两眼。
他们姐弟两快要有两年没见。上一次莫皑见莫腾时,他还只到她耳朵。眨眼间,少年便已长大成人,他没下车,粗略看身形,也快要高出她一个头了。
莫皑冷声道:“学校里放假了?”
莫腾眼神闪躲地“嗯”了一声。
莫皑紧紧盯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今天不是节日,也不是周末,你怎么会放假?”
莫腾不耐烦道:“我学习压力大,出来放松一下也不可以吗?你别老跟爸一样对我说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姐,你要没事就早点回去,不要在街上闲逛,不安全!我跟我兄弟们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着,扶正车子,正要重新轰上油门时,他忽然又扭头问莫皑,“姐,你装钱了吗?”
莫皑问:“你要多少?”
莫腾:“一万吧。”
莫皑:“你一个学生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莫腾不耐烦地仰了仰头,之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万不多了,我在我同学当中算钱少的了,吃饭要钱,买衣服也要钱,一万能做什么?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更何况,我姐夫这么有钱,一万对于他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吧。”
莫皑听他唤姐夫,心口忽地跳了一下。她蜷了蜷手指,之后心底又涌出一股苦涩。所有人都只知道她是豪门妻,却不知道她这个豪门妻当得有多艰难。
莫腾催道:“姐,你给不给?不给我走了。”他用下巴点了点前面那些人,“我向他们借也是一样的。”
莫皑掏出钱包,“我没那么多钱。”
莫腾一把抢了过去,将里面的钱全部拿走,在掌心拍了拍,嘴角笑意加深,“姐,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
莫皑:“你给我留一张打车……”
她的话被轰隆发动机响声淹没。
莫皑当机立断想去拉车头,却见莫腾弯下腰,伏在车上,扬尘而去。
莫皑掏出手机,已经没电了,这意味着她不能用手机付钱。
环顾四周,附近也没看到ATM机。
莫皑向前走了几步,看到路上有一个环卫工人,想着她该是经常在这一片流连徘徊,便上前问她这附近有没有ATM机?
那工人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莫皑心一沉,还是说了声谢谢,继续往前面走。
她今天整个下午都站在舞台上,造型师给她准备的那双高跟鞋又极高,还不合脚。
莫皑虽然能驾驭,但还是有些受罪,后来换上自己的鞋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走了这么久,腿上那股沉寂许久的酸痛又再次找上了她,两只脚仿佛要断掉一般,走一步,都是煎熬。
莫皑不得不在边上找个椅子坐下休息,这才发现脚后跟已经磨破了皮,鞋帮上晕开了一片血红,衬着淡金色鞋帮,红得异常鲜艳。
她小心翼翼触了一下,立即痛得倒抽凉气。
手机没电,她没法看时间,抬头望了望天空,天色黑得透不出半丝光亮,心头便生出了一种已经很晚很晚的错觉。
难道今晚要露宿街头?
莫皑心头翻绞着酸楚与绝望。
却在这时,她视线不经意一扫,一辆黑色奥迪忽然进入她眼帘。
莫皑心头蓦地一跳,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重新套上鞋子,走到那辆车边,留意了一眼车牌,果然是祁逾明的车。
她敲了敲后座车窗,车窗降下,露出祁逾明棱角分明、刚硬冷峻的侧脸,他直视前方,“有事?”
莫皑咬了咬唇,心一横,开口道:“你今晚要回家吗?”
祁逾明斜眼睨她,“怎么,有困难了才想得到我?”
莫皑不理会他的冷脸,继续说:“载我一程好不好?”
“不好,走!”
莫皑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心头还是生出了些许失落。
她深吸一口气,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脚太疼致使她觉得她已经没有退路,比起露宿街头的凄凉惨状,莫皑觉得受祁逾明白眼简直不提一提。
因为她可以忽视他!
所以,她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她已经打定了注意,不管祁逾明如何冷嘲热讽,她都当做左耳进右耳出,只要回到祁家老宅,只要能在十点前准时回去,哄锦生上床睡觉,她什么都能忍受。
可祁逾明只在刚开始的时候目光汹汹瞪了她一会,什么也没说。
车子许久没启动。
莫皑正想着要不要再厚脸皮一点求求他,副驾驶的门忽然被拉开,文扶气喘吁吁坐进来,见到莫皑,一点也不意外,递给她一盒创口贴。
莫皑一怔,呆呆地接过创口贴,脑子有那么一瞬间,处于思虑停滞状态,却又清晰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慢慢成形。
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郑重说道:“谢谢!”
身边的祁逾明忽然冷哼了一声,撇开头不说话。
莫皑本想忽视他的,但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
文扶被祁逾明那一声哼哼得心口猛地一提,不敢邀功,赶紧道:
“其实,嫂嫂,你最应该谢的应该是祁总。之前,我们去了你们电台,出来的时候,看到你和你同事一起去吃饭了。后来路上堵车,我们没能追上你。好不容易过来了,看你坐在路边,脚流血了,祁总便吩咐我去买创口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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