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说这个时候,云眠正坐在一位狐官面前。
她刚刚化形,双手放在膝上,陌生地环顾四望。
狐官友好地笑着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所有小狐狸都在名册上,化形后要再次确认。你的特征好认,我已经找到了,但是你还没有记下名字呀。”
云眠一愣,望向狐官。
狐官善意地又说了一遍道:“名字,你的名字。”
云眠晃神,身体却比脑袋更先做出反应。她终于试着打开干涩的喉咙,懵懂地说出那个她意识中朦胧的名字。
她望着狐官,生涩地道:“云、云眠……我叫云眠……”
声音很轻,还有一点不确定的感觉。
狐官不知道她这是第一次开口说话,笑着问道:“小眠?”
云眠只觉得记忆中好似有人用称呼叫过她,却不分明。但听到狐官的话,她费劲地摇了摇头,纠正说:“小名叫团团……”
“团团。”
这着实是个可爱的名字了,狐官笑得眉眼弯弯,和蔼地提笔在书册上写下她的名字。
这时,旁边的少女高兴地道:“原来你叫云眠呀!我叫小月,我们都是天上的呢!”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总还是跟自己性别一样的人亲近些,男孩总和男孩玩,女孩则多和女孩在一起。
方才化形之时,小月就在云眠附近。她化为人形第一件事,便是看周围有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谁知到处都是男孩,凑巧只看到云眠还一个人坐在那里懵着,便立刻开开心心地将她拉来狐官这里登记了。
云眠转头对她一笑,心中记得刚才小月报过她的大名是如月。
狐官将该登记的内容写完后,搁下笔,在一旁净了手,然后手指在另一盆摆放好的灵泉水中沾了沾,抬手飞快地在云眠额间和脸颊点了几下。最后,他郑重地取出一道红线,中间穿着颗金珠,帮云眠系在额间。
云眠连忙配合地低下头,好让狐官戴得方便些。
狐官将红绳系紧,简单地给她附了术法。待云眠重新直起身体,他便认真地道:“从今日起,你们便正式是我青丘之人。请你们今后务必要重视言行、互助同门、潜心修炼,耀我青丘门楣。”
云眠连忙称是。
待礼行完毕,狐官面上严肃的神情又重新温和下来。
他打量了一下云眠的样子,稀奇地道:“说起来,你额间这个红记倒是很好看,像莲花一般,正好和灵珠在一起,倒像是一套的。”
云眠闻言一怔,不觉抬手在额头上摸了一下。
那是个比金珠稍大些的红印,正是她为小白狐时额间有的胎记,颜色清红,共分三瓣,形状似花。
云眠自己是看不到这个红印的,但恍惚好像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听到有人提起还有点紧张。
狐官看她的样子好笑,但旋即又拿出一张卷好的纸递给她,仔细地叮嘱道:“你们如今已可化为人形,按照青丘的传统,即为开始正式修炼。你们五日后开始到学堂入学修炼,不过今年特别,今年少主要外出历劫,归来不知何时,因此近日就要定下未来入狐宫伴读的人选,你们先学十日,十日后去参加考核。种种要事,都已详细记在这张纸上,你们回去自己读,莫要忘了。”
青丘除了云眠之外的狐狸大约早就都知道此事,开始嫌狐官一遍接一遍的说烦,但云眠还是第一次听说,赶紧慌慌张张地将纸接过。
狐官一顿,又说:“另外,你们两人都是女孩子,又与男子不同些。少主成婚人选未定,这段时间也要一并定下来,虽说这个就不会过五关斩六将地设考试来选了,但还是提前与你们说一声为好,少主是什么意思还不明朗,说不定十日后也会直接去考核中看也未必。”
小月笑嘻嘻地称好。
云眠听得迷惑,只眨巴眼睛,还不等问,就被小月挽着胳膊拉走了。
小月问:“你住哪边?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吗?”
云眠指了指方向,见小月似是对刚才狐官说得没什么反应,忙问道:“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少主未婚妻?”
小月不以为然地道:“你道青丘有多少狐狸呀?今天我们这个山头拜月的你刚才看到了,就有这么多呢!而且拜月的除了我们这边,还有好几个山头好几个地方!加起来的话,今年青丘拜月的狐狸多到数不清,每年能入狐宫的弟子本就只有几十人……少主伴读总共只选十人,少主未婚妻更是只有一人,这么严格,肯定同我们没什么关系的,不用担心啦。”
云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本就迷茫,但被小月说得这么轻松,她好像也安心了些。
这时,只听小月又道:“这世间有那么多狐狸,可少主只有一个。大家都想当少主的夫人,但其实我们这些寻常山头的小狐狸,虽然知道有少主,可不要说样子,连他的名字都没办法知道。反过来想就更是了,少主住在那么遥远的狐宫,根本连世间有我们存在都不知道,又如何会选我们做妻子呢?”
云眠听了,觉得有道理,便又点点头,认真地跟着她往回走。
……
另一边,这个时候,原本人满为患的山顶拜月之处渐渐空旷起来,狐官送走最后一位小狐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匆匆将手上的名册收起,然后腾云而起,往狐宫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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