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茂山搭着木梯贴上春联,挂上灯笼。
周氏则在小厨房里准备着年夜饭。
年夜饭极为丰盛,但每样菜也都有着吉利之意。
鱼是年年有余,生菜是生财,腐竹是富足诸如此类。
周氏的厨艺自是不必说。
叶念凝和叶茂山都吃得乡乡而饱,唇齿留香。
一家子吃过年夜饭,便要守岁。
点起油灯,叶念凝同爹娘一起围坐在火炉子前。
周氏早就备好了一些消夜果。
诸如时果、蜜煎、澄沙团、枣儿糕、炒槌栗、五色豆萁之类。
“现下皇宫里只怕是热闹非凡呢,朝中重臣家眷都得陪着圣上入阁守岁,幸好我秘密回京,不然也得被叫去,那歌舞实在闹得我头疼。”
叶茂山庆幸不已。
叶念凝正伸去拿枣儿糕的手一顿,原来爹爹不愿让人知道的缘由就是不想入阁守岁?
周氏同叶念凝抿嘴一笑。
估计他不是怕那歌舞声,是怕被与一众重臣打交道吧。
程婆子的家就在乾京城,两年多未回家,周氏准了她的假,她早便回去与家人团聚过年去了。
唯有白盏孤苦无依,无家可归。
周氏便特意让白盏今夜和他们一起守岁,让她就坐在叶念凝的边儿上,形同姐妹,不必拘束。
叶念凝本还精神着,吃着消食果,听爹爹讲着神话故事,不亦乐乎。
可夜再深些,便困顿了。
屋内火盆中的炭烧得又足,窗外寒风凛冽吹得窗棂沙沙作响。
叶念凝揉着眼睛倒在周氏怀里,眼皮直打架。
周氏心疼得摸着她的发髻:“念念,若你困了,便先去睡吧。”
“不行……”叶念凝打了个呵欠,坚持着说道,“我要和爹娘一起守岁。”
“傻孩子……”周氏心疼的轻轻拍着叶念凝的后背。
叶茂山则继续说着神话故事,简直是一首催眠曲。
白盏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火盆中的银霜炭再烧半个时辰就没了,她得去西屋里再取些过来。
正是千家万户守岁之时。
出了屋子,便隐约可见爆竹声夹杂着欢声笑语。
白盏抿了抿唇,两只手都拢到袖子里,披着一身夜里霜冷的寒意,在院里快步走过。
走了没几步,白盏便似乎听到了院门口有什么动静。
幸好院里四下都点着红灯笼,她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却见门口停着一辆翠幄清油车,秦季珣刚跳下马车。
穿着一身竹叶花纹雪白滚边的毛斗篷,发色如墨,眸如流水。
不过两年多未见,身上那淡淡青涩的少年气息已经完全消散,越发轮廓分明,眉目疏朗了。
秦季珣也没料到白盏会在这里。
他本是在宫中参加宫宴陪皇上一起守岁的。
但皇上身体实在不适,坐了没多久,就遣散了众人,自个儿回殿内先去睡了。
秦季珣从皇宫回秦府,正好顺路经过国子监。
他便命马车绕到叶家小院来看一看。
虽物是人非,但他也可睹物思情一番。
秦季珣见到白盏,压抑着心头的激动。
原本清冽沉稳的嗓音,也不自觉带着细微的抖动。
“你家小姐回乾京城了?”
秦季珣转头瞥去,看到院里到处挂着大红灯笼,在晚风中微微摇晃,充满着过年的喜气洋洋。
他的心也忍不住随着灯笼轻轻摇摆。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
秦季珣抬腿,想踏入院内。
却被白盏挡在身前。
“秦公子请留步。”白盏十分淡定的抬起手,清秀的容颜上泛着笑意。
“秦公子,我家小姐并未回京。只是老爷夫人遣了我先回来,将这院子收拾妥帖,他们大抵要年后才会动身回来。”
白盏杏眼里满是真诚,不似半分作假。
秦季珣顿了步子。
确实这样没来由的往里头冲也是失礼了。
他只好后退几步,又多打量了白盏几眼。
“那好,等你家小姐回来了,打发个人来我府上报下口信。”
“是。”白盏微微颔首。
晚风顺着她露在外头白嫩细腻的脖颈一直往里钻。
哆嗦了一下。
秦季珣回头朝小山使了个眼色。
小山立马会意的跑过来,递上个大红色的小荷包,里头装着沉甸甸的金银锞子,交到白盏手上。
秦季珣清冽的声音,在白盏耳中宛如天籁。
“这是给念念的压岁钱,等她回了京,烦请你第一时间替我给她。”秦季珣顿了顿,又看了白盏在风中瑟瑟发抖,便继续说道,“天冷,小山你拿几个碎银子给她,去做件厚些的立领袄子吧。”
白盏受宠若惊的抬眼看向秦季珣。
只余他身姿挺拔的背影,钻入了翠幄清油车之中。
小山塞了几个碎银子到白盏手里:“白盏姑娘,还愣着干嘛呀?快接着呀!我和少爷也得赶回府上团年呢!”
“嗳!好的!”白盏忙接过小山手里的几块碎银子,连连鞠躬致谢。
一直目送着秦季珣坐着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头,白盏才念念不忘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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