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密密麻麻的人。
有被巫支祁已经杀死、却不知缘何仍被操纵气得尸体,也有尚未被杀,极为警惕盯着巫支祁的活人。
在这些人背后,站着的是无声起。
巫支祁仍然是人臂的那只手抱着南渊,他低声问了南渊一句:“除了无声起,还要杀仙长的是谁?”
南渊愣了一瞬,明白巫支祁在说重明。他抱着他的脖子,扭头看向那些恐怖的、将他们几乎能困死的修者布阵,指着最外站在另一侧的鬼影道:“是他,在哪儿。”
南渊面无表情:“重明师伯。”
巫支祁顺着南渊的手指瞧见了重明,重明曾死在玉凰山的手上一次,若非他修生死道又遇上了无声起,想要以鬼身存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对玉凰山的那些妖物在心底里依然留存着恐惧。
重明见巫支祁看向了他,他是不想对付这种东西的,便嘲无声起喝道:“你要杀的东西,别让他脏我的手!”
无声起笑了一声:“你怕什么,他要杀你,也要先突破的了这阵去。”
说着无声起手指微动,先前那些刺在了房屋残桓中的短剑重新飞起对准了此方,不仅如此,那些剑似乎与围着他们的修者手中拿着的剑还有共鸣,原本不过只是数十把的样子,竟在这一处转眼间化为了千万把,皆密密麻麻的从上空闪现对准了巫支祁于南渊,只差一瞬便要斩下!
南渊在药王谷的典籍中读过这样的阵法,因这阵法实在是太有名了,即使是讲五行术的书里也会提及。
南渊低声道:“千山万绝阵,这是昆仑的阵法,东境的魔修为什么会!?”
巫支祁对这一点倒不是很在意,他只是问南渊:“可破吗?”
南渊答:“不可破。因为不可破,所以才叫‘万绝’。”他的手指已经有些发抖,他对巫支祁道:“你不该来救我的,他们一早准备好了,他们就是想杀你!”
南渊抽了抽鼻子,他忍着情绪说:“你是不是傻啊,你看,师父都知道不能来,你怎么一个人就跑来了。”
巫支祁先是道:“你别这么想她,你不见了,她很着急伤心。我来,也是因为她难过。”
南渊怔住,他想了想自己了解的戚乐,一时间竟然忘了死亡的恐惧,不敢置信:“真的假的?”
巫支祁忍不住笑了,他对南渊说:“真的。”
“另外,你也不用害怕。”他又看了看天上,云淡风轻道:“很多人都想杀我。最早照羽也想直接杀了我。”
“连照羽都做不到的事,他们就能做到吗?”巫支祁甚至还笑了一笑,“要杀我,真的是件很难的事。”
说罢,南渊直接的眼前景色一晃,下一面,万剑直刺而来!阵法运转,每一处都是千万剑!天上地下皆无生路,鬼途魔道皆将夺命——
南渊怕得闭上了眼睛,但却没有任何东西伤到他。他睁开眼,只见一条几乎要遮蔽了山谷的黑龙咆哮着旋转与他的上空,什么剑影杀阵,什么无破之境,在这怪物绝对的、压倒性的恐怖力量前都不值一提。
他自诞生起,呼吸便引来天地雷动,摆尾则是缅江倒灌。
山川江河都奈他不得,更何况这生在山川江河中的微小生灵。
黑龙巨大的尾巴扫来,携的便是倾天地之力,万千刀柄在这股力前不过弱柳,眨眼间便被碎了一地。它的五爪挣开,引的是世间最锋之刃,什么千军万马,在不可阻拦的绝对锋锐前自如稻麦,甚至连呼救都不得,便被割出了一条道来。
南渊瞧着这条路低下了头,重明在他的面前甚至连一指大小都无。
鬼身的修者甚至来不及挣扎便被它的一爪捻成了碎末,而等他扭过头往别处看去——
恐慌也是可以杀人的。
“怪物……怪物……!”
“怪物啊——!!!”
南渊甚至不用去看,都知道那些人怕成了什么样,即使是曾见过巫支祁原身的他也忍不住在它威压尽显的此刻感到双腿发软。
他发现自己错怪巫支祁了,那一日在药王谷上空,巫支祁是有收敛和伪装的。
比较今日,那一日笨拙的巫支祁,简直可爱的像一只山兔。
原本以为是一条谁也挣脱不去的死局,却被他完全展露的实力给轻易的摧垮了。南渊扒拉着他脸上的鳞片,好不容易爬上他的脑袋让他带着自己离开时,还有些恍惚的想,巫支祁这么厉害,这世上真的能有杀了他的死局吗?
戚乐坐在药王谷里,丹房毁了,她还是寻了能用的一桌一椅,从乾坤袋中取了棋盘,自己与自己下棋玩。
系统因为紧张,一路观察着巫支祁的情况,见他已经安全将南渊带回来,心下微安,高兴的对戚乐道:“你看,你也有料错的时候,无声起根本动不了巫支祁,他回来了!”
戚乐捏着戚乐,笑了声,她反问:“是吗?”
系统怔住:“不、不是吗?”
戚乐淡声道:“你觉得巫支祁最大的优势在哪儿?”
系统答:“很、很强?照羽都奈何不了的强?”
戚乐问:“什么叫做强?一个照羽杀不了,一个风霭动不了。或者说,正道杀不了,魔道也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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