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梵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个男生挑衅道,“江老师应该也知道这个课永远到不够一半人的原因,大家都不出声,不代表我们就接受你了。怎么进的学校我们不知道,能教我们多久这也看命,在有限的时间里,难道江老师不应该把最具教育意义的案子跟我们说一下?比方说,身为律师,要怎么避免出现知法犯法投机取巧钻法律空子助坏人为非作歹这种念头?”
江梵眸光深邃看着那个男生。一开始就料想过这种局面,到来的时间,比他想象中其实的还晚一点。
环视台下坐着的学生,他问,“这也是你们的意思?”
底下没人吭声,但几十双齐刷刷盯着他的眼睛里熊熊燃烧的亮光,无一不在肯定着这个问题。
江梵笑笑,合上课本。
“在他成为坏人的很久之前,他只是我的父亲。以法律的公正公允去量度这个世界,是我一心要成为律师的信仰。但是我忽视了他也只是这个世界中普通的一人,而我太把自己置于普通人的位置。”
“法不容情,选择成为律师,就注定你的双眼看到的必须是众生平等,你追求的公平与正义,是你手中的那杆秤。你的良知有多重,你的秤于众生就有多少分量。弯路有很多,过去一路盲目死磕,就要做好回头时这一路荆棘遍地满目尘埃的准备。”
“我也曾自欺欺人罔顾法理一昧维护做错事的人,违背过我一直以来的坚持,也辜负过我自己。所以在监狱那两年多,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不可启齿。错了就要付出代价,为之赎罪,那都是该承受的,没有什么见不得光,也怨不得任何人。”
“周启同学口中所说的错我犯过,但是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有一天能清楚认识到自己良知能接受的尺度范围,你才会知道,对自己而言,有没有提这个问题的意义。”
话音落下,下课铃声刚好响起。
“好了,课堂提问到这里结束。”江梵收起课本,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讲台,“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在准备司法考试,我简单做了个辅导计划,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有什么想咨询的可以找我。”
没等台下安静如鸡的学生做出反应,他拿起公文包出了教室。
不是不想等或着急走,而是这些学生对他成见太大,即便他放在讲台,也不见得会有人去看。他不怪他们,但也不需要讨好他们,很多时候便也不会自讨没趣。
早上的课已经结束,校道上满是从各栋教学楼涌出奔往食堂方向的学生,江梵往停车的方向走,与他们倒挤不到一块儿。
哪知绕过教学楼道刚下台阶,抬眼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林微光。江梵顿住了脚步,他不是很确定林微光是不是冲着他来的。
林微光似乎也看见了他,目光在他身上定住,抬脚径直朝他的方向过来。
江梵叹气,也朝她走过去。
“林小……”
林微光走到他面前不作停顿便张开了手抱住他,箍着他的腰,一句话不说。
江梵整个人瞬间僵住。面色不自然地看了看四周来往投来视线的人,尴尬地握着她的胳膊推开她。
“林小姐。”
林微光倔强地靠近他,脑袋虚虚抵着他的胸膛。
“嗯。”
江梵看她情绪似乎不对,迟疑了下,问,“你来学校找我有事吗?”
“没事。”林微光摇头,拽了债挎包带,“你去忙吧,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等江梵出声。
江梵看着她的背影,没想明白她特地跑来一趟的意图,有点糊涂。
……
宁澜这两天出差,林微光也不用出外勤,一直在办公室做事。
昨天上午了解了江氏集团两年前的事情后她就冲动地跑去学校堵江梵了,也不想他会不会觉得她有精神障碍,以后见面会不会更躲着她,想去就去了。
她只是看完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后,突然很想给他一个拥抱。当年他确实有错,前期为他爸做过错事,助纣为虐,但她还是最心疼他。带着警察去抓捕他爸时,听说他爸害死了他堂弟江承的父亲和爱人时,听说他爸害得他早年的朋友沈竞的妻子早产时,亲眼目睹着他爸在他眼前死去时,他有多难过多煎熬呢?他对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太多复杂的欲-望,所以才会简单到只想维护他爸被他爸利用,甚至赔上自己理应锦绣的前程。
脑子里来来去去想的都是这些,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他学校。最后见着他了,也抱了,而他也确实更躲着她了。
听说发烧适宜吃葡萄,它能补充因发烧失去的水分和钾,昨晚回去的时候就给他带了一串,直到晚上也没等着他人,就挂他门把上了,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葡萄已经挂在了她自己家门把上,这回连张字条都没有!
林微光很愁,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相亲,别人都是男方殷勤地催着女方结婚,结个婚像过家家一样简单,为什么到她这儿就这么难。
跟宁澜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微信,她说,“我爸昨天又把他整天挂在嘴边的那个海龟照片发了一张给我,说我再不抓紧以后就不管我的事了。”
“不行你就去看看呗,也不吃亏。”宁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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