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勋的房间出发, 必须要经过他的房间才能去到前往三楼的楼梯。然后要经过杨女士的房间, 还要经过杨先生和杨夫人的主卧, 才能到达较为靠里的西帘的房间。
啊, 真是困难重重。
弗朗西斯觉得他今晚大概能看到堂堂集团总裁是如何为爱不惧千山万水跨越无数阻挠最终成功到达心上人房间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具有浪漫主义兼英雄主义以及超现实主义的三重色彩, 惊险刺激又不失唯美, 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于是吃过晚饭, 弗朗西斯连传说中皇室级别的享受都不要了, 他飞快洗完澡,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前,一边给今天在舞会上拍的镜头做初步剪辑, 一边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未免把别人的脚步声听成是江勋的,弗朗西斯还特意给门留了条缝, 方便他对外偷看。
然而直到他剪辑完,困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也还是没见江勋从他门前经过。
好像江勋自从饭后回了房间,就根本没出来过。
堂堂集团总裁居然连夜会心上人的举动都做不出来?!
弗朗西斯愤愤然合上笔记本,关门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晨, 他打着哈欠下楼吃早餐,吃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餐厅里居然就他和杨夫人两个人。
他问杨夫人其他人是没起还是怎样。
刚看完一页报纸的杨夫人抬起头来,说:“他们都已经吃过了,去散步骑马了。”
弗朗西斯这才知道原来昨晚大家回到房间就洗洗睡了,全都没熬夜,就他一个人傻乎乎地抱着笔记本熬到了凌晨三点。
他三口并作两口地吃完剩下的早餐,抹干净嘴就冲出去。
出去一看,管家正在帮江韵上马,杨先生和杨女士各骑着一匹马,绕着森林慢悠悠地走。
至于江勋和西帘,要不是弗朗西斯眼神好,他都要望不到这两个人在哪。
不是他说,这跑得也太快了。
弗朗西斯眯着眼看了会儿,才看清江勋没骑马,只西帘骑了马。江勋在替西帘牵着马,绕着森林的另一头慢悠悠地走。
弗朗西斯觉得不对劲,问江韵她哥怎么没骑马。
“他前几天才撞到腿,医生连跑都不让,他怎么敢骑马。”江韵回答完,对管家露出个笑容,“我坐好啦,谢谢!现在可以让它带着我慢慢走了吗?”
江韵会骑马,但那是以前学业不紧张的时候学的。
后面上了高中,包括现在大学里活动多,她已经好几年没骑过马,有些生疏了。
管家怕她摔,牵着马走了好一会儿,看她逐渐适应了,才松手让她自己骑。
见江韵完全不担心她哥和她嫂子的相处,弗朗西斯换位思考了下,刚要觉得他应该也不担心的,转念一想,发现自己真是傻到没边儿了,明明他是夏洺的孙子,他应该帮忙撮合夏洺和西帘才对,怎么能因为江勋是大佬,他就要背弃祖宗站在大佬这边呢?
可是要他挑拨大佬和西帘的关系……
弗朗西斯忧郁地想,他还是想在大佬手底下讨饭吃的。
帮谁都不对,弗朗西斯索性睁眼瞎,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跑去牵了匹马出来,继续练习他的骑马技巧。
该练习骑马的认真练习,该散步呼吸新鲜空气的静静呼吸,该单独相处培养感情的,自然是围绕着各种话题聊天。
不过和别人不一样,江勋和西帘的聊天完全是围绕工作来的。
“《地下室》的剧本你看完了吗?”江勋问。
西帘说看完了。
江勋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需要改的。”
西帘想了想说:“最后女主人杀男主人那里,我总觉得有点不太顺。”
“怎么不太顺?”
“你想啊,她被关了整整三天,快死的时候才被她丈夫放出来。然后在医院,她不是醒来就立即逃了吗——她没有犹豫。她肯定是在那三天里就已经想清楚了,她和她丈夫不是一路人,她必须要远离她丈夫。既然她都想好了,为什么最后重逢她还要下不去手?她对她丈夫都已经死心了。”
剧本的最后,夫妻重逢,女主人三番两次地举起枪,都始终没能下得去手。
要不是男主人趁她举棋不定的时候夺过之前被她逼着扔到地上的枪,砰砰朝她开了两枪,她也不会下定决心对男主人开枪。
她太心软。
西帘觉得这个心软用得不对,不该用在这么个地方。
“如果要我改,我会把心软改到她从医院醒过来后,她没有立即逃,因为她想确认她丈夫是不是真的是卧底。等确认了,她再逃,然后后面为了民族大义杀她丈夫。”
西帘说完自己的想法,看江勋也在那想,再加了句:“不过我不是编剧,编剧那么写,肯定有他的道理。”
江勋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和编剧说了吗?”
西帘说:“还没。”
大过年的,她可不想和编剧为个结局争起来,伤和气。
江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然后也不知道他凭此联想到了什么,竟然问西帘:“如果是我关你三天,你会杀我吗?”
西帘答道:“现代社会杀人是犯法的。”又说,“你关我是非法拘禁,你也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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