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帘被说服了。
她抱着抱枕看他轻车熟路地把肉菜分类,在冰箱里放好,然后挑了两样出来,准备择菜。
就是这么一择菜,他手腕不自然微微抖了下。
西帘说:“放那吧,我再叫个外卖。”
关邵转头看她。
看她已经去到沙发那儿拿手机,丝毫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意思,关邵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把菜放回冰箱,说:“你看出来了。”
西帘点完外卖,扔了手机说:“把袖子挽上去。”
关邵依言挽起袖子。
只见他左手手腕整个被纱布包着,有血微微沁出来,血腥味更浓了。
西帘说:“再往上挽。”
关邵把整条小臂露出来。
这下就不止是手腕了,他小臂上全包着纱布,沁出来的血色老长一道,而且细看就能发现那血色还在慢慢朝四周蔓延,可见伤口不小。
西帘起身去拿医药箱。
她对更换纱布清理伤口这事还算熟练,于是一边给关邵止血,一边问道:“你和犯人搏斗了?”
“嗯。”
“他拿刀了?”
“拿了。”
“你缝了几针?”
“没缝。皮外伤,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接连两个同事被犯人持刀划伤后,上头下达命令,让他上前制住犯人。他上去了,搏斗片刻制住犯人,结果没想到对方是个玩刀的高手,被制服在地,也还是想办法划伤了他。
看西帘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下动作却很温柔地给自己换纱布,关邵突然觉得这一刀还挺值的。
就是疼了点儿。
换完纱布,西帘正在卫生间洗手,就听关邵说道:“还三天就是除夕了。叔叔阿姨有说今年要回国吗?”
“他们今年不回来。”西帘回道,“让我过去,我不想过去。”
关邵说:“那你今年还是自己一个人过年?”
西帘“嗯”了声。
关邵摸摸下巴。
一个人过年好啊。
以前他在部队的时候,过年要站岗,没法回来,只能眼睁睁看西帘和别的人一起过年——这个别人大多数都是罗曼书,因为西帘的每段感情其实都很短,最长就是和卫时迁了,磨磨蹭蹭到现在也还没真正分手。
可即便如此,西帘和卫时迁在一起的时间也没超过一年,满打满算也就十个多月,要是去掉这过去半年,那就是两个月。
带女朋友回家过年本来就是个敏感话题,隐藏的意思太多,更别说西帘还一直要分手,卫时迁如果坚持带她回家,怕是以后连公寓大门都进不了。
排除掉卫时迁,关邵给剩下三个人也各自进行排除。
夏洺最先排除,这人每年除夕都要上春晚唱歌,根本腾不出空陪西帘过年;江勋也排除,这位大总裁还在国外,江韵已经飞过去了,说是要陪哥哥在国外过年;乔一南,嗯,也排除,大四的学生不是忙着实习就是忙着实习,过年放假不赶紧回家陪父母,去找前女友算什么。
四个人全排除完,确定没人能和自己争,关邵十分满意,连之前发现有男人先他来过西帘家的憋屈和不悦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以一种很愉悦的口吻对西帘说:“这么巧,我今年也是一个人过年。要不咱俩凑合凑合一起过吧。”
西帘拒绝:“罗姐说今年带我去她老家。”
关邵说:“我没记错的话,罗姐老家在大山里?山里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东北,大兴安岭,那边冬天最好玩。”
西帘说:“大兴安岭?太冷了。”
关邵:“那就去南方,现在去三亚正好。”
西帘:“去三亚还不如我去澳洲找我爸妈呢。”
东北不行,沿海也不行,关邵无奈:“那你说想去哪玩?”
“我哪都不想去。”西帘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拆外卖,“我就想呆家里背背剧本,看看动画片,抓紧时间再宅几天,不然等开机了,我连懒觉都睡不了。”
她不说开机还好,她一说开机,关邵立即想起刚才看到的冰箱。
冰箱没满,但里面东西整整齐齐地摆着,那摆放顺序一看就知道是卫时迁来过了。
明知卫时迁只是给西帘上表演课,别的事卫时迁不敢做,也没立场做,但关邵还是觉得危险。
这天天见面,还要一起拍戏,日久天长的,西帘会不会哪天回心转意,又和卫时迁好上了?
关邵心里有些发愁,但还是说道:“行吧,搁哪过年不是过,在家就在家,一起看动画片也挺好的。”
西帘:“……我可没说要和你一起过。”
关邵充耳不闻,开始自顾自研究年货买什么,年夜饭要做什么菜。
西帘听他念念叨叨着菜名,沉默片刻,没说话,低头吃饭。
关邵瞥她一眼,想死皮赖脸这个词虽然意思不怎么好,但事实证明很多时候还是很能派得上用场的。
就这样,直到关邵的外卖到了,西帘也仍没能拒绝掉他陪她过年。
好在关邵直到点到为止,吃完外卖就走了。
走之前没忘记问:“你明天还要去公司上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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