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艳阳刺得她眼疼,落叶“刷刷”的打得一地萧索,红色小皮鞋映入眼底,一个小女孩,五岁上下的样子,□头,蹦蹦跳跳上了台阶,对她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回了头,朝后面喊:“爱爱,妈妈,快一点!”
熊晓苗愁眉苦脸,拨弄了手机,看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娃,拉了一个少妇的手,慢慢走过来,这两个孩子有点眼熟,熊晓苗盯着看,就是想不起来。
那女子可能是妈妈,发尾柔柔的卷,扎了起来,大大的眼睛,极有神,抬头对孩子一笑,慈爱的眼神,有小小的酒窝泛起,又低了头,搀了另一个孩子,从包里翻出手机来。
熊晓苗看这那NOKIA 6210顿时想起,条件反she站起来的喊了句,“那个……”
那女子停下来,微笑着等待她说话,熊晓苗有点尴尬,巴了巴大头说:“那个,我曾经拾到你的手机!” 怕人误会,接了句:“是你丈夫来拿的!”
偏偏就是这样的逻辑,那女子也一下子明白了,恍然大悟的伸了手过来,说:“你好,谢谢,我叫赵水光。”一笑起来,很甜,酒窝轻飘。
那女子好像也是等人,索xing两人就移到一楼的大厅慢慢说,双胞胎在厅里跑来跑去,“咯咯”的笑,那女子不时看看,板了脸说:“谈之qíng,谈之爱,慢一点!”
熊晓苗想起那见过一面的帅哥,现在只记得那傲气的轮廓,一身的贵气。
她有点好奇,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着故事,也不方便问,两人坐在那里,讲讲话倒发现挺投缘的。
熊晓苗这人只要觉得你好,肯定掏心掏肺,不禁大概的说了自己的问题,那女子愣了一下,掏出纸来,帮□头的女孩擦了汗,整了整扎辫子的女娃的头发,对熊晓苗笑笑说:“这问题还真挺毒的,我老公是很厉害的人。”冲熊晓苗吐了吐舌头,笑:“你也见过!”
熊晓苗肃然起敬的点头。
她继续说:“我觉得婚姻是一门两人一起上的课,你不懂的地方,他也未必懂,没有人知道,都是一起学习,我没想过他能给我带来什么,自然也没去想我能带给他什么,爱qíng并不是买卖,看他有多少钱,几个房子就可以了? 我相信既然当初他选择了我,就证明我有着能力为他带来幸福,站在他身边一同度过人生,为他生儿育女,种种的事qíng,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他的选择!”
这么说着,认真的一张脸迸发出坚定的光来,让熊晓苗听着心里突然有了力量,一把抓了赵水光的手,说:“你好厉害,谢谢你!”
赵水光笑笑说:“啊,没有,都是他教我的!很多东西都是他教我的!”垂了眼睛,有一股柔软的力量。
这时,熊晓苗手机震了起来,一看是夏静生的电话,对那女子说:“我老公喊我了。先上去了!”末了又加一句,“谢谢你!”说得尤其真诚。
那女子点点头,摆手,熊晓苗走进电梯,接了电话,夏静生的声音,有点焦急问:“人呢?”
电梯还没关,熊晓苗望望外边,说:“啊,在楼下呢,上来了,会开完了?”
说着的时候,看到一个高挑的男子走向那对母女,小孩子张了手喊:“爸爸!”
那人一下子侧了脸来,果真是他,过目难忘的优美面容,傲气的脸一下子柔了下来,蹲下来,抱住那个女娃,微笑了嘴角,任小孩子蹭了他一脸的口水。
夏静生醇醇的声音就在耳边说:“开完了,晚上想吃什么?”
熊晓苗说:“随便!” 想着那男子是叫谈什墨来着的。
电梯门开始合上,她看着那女子笑着递给那男子纸巾,那男子微笑搂了那女子,一家人,她牵了一个孩子,他搂着她,另一只手也牵了一个孩子,往外走,说着什么开始听不清楚,只有孩子“咯咯”的笑声。
夏静生在电话里问:“熊晓苗,那就吃随便了?”
熊晓苗一下子笑出来,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是真实,她都能和夏静生再次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呢。
走到休息室的时候,那个陆经理正好在和夏静生说话,夏静生靠了门廊,拖了文件夹低了头,颈子的弧度很雅致,那经理正对着她站,倒是一副柔容qíng似水的样子,哪有什么女qiáng人的风范。
熊晓苗好笑,快步走上去,挽了夏静生,暗自好笑自己第一次也像头迫不及待占领土地的母láng,还是鼓了腮帮子,喊:“亲爱的”,明显觉得夏静生抖了下,掐了他一把,对那经理喊了声:“陆经理!”
夏静生不着痕迹的笑笑,合上文件,那女人皱了眉点了点头,想离开。
熊晓苗喊住她,真心的笑,说:“陆经理,你刚才的问题,我有了答案。”
不理夏静生挑了俊俏的眉,她继续说:“我能给夏静生带来幸福!” 当着本人说,有点脸红,但只有继续,“我能为他烧一顿好饭,他能为我洗好碗;我能让他笑得像个孩子,即使有时,他恨我恨得牙痒痒。我认为他需要的是个心灵上的战友,彼此陪伴,互相学习,我相信自己做得到!”
那经理的脸青白jiāo接,熊晓苗的脸有点红。
夏静生眼里的光闪烁不停,侧了脸专注的看熊晓苗,他一直觉得熊晓苗是个孩子,很多东西都懵懵懂懂,只觉得这样下去也是不错,反正他对她没有什么要求,初时不就是这样才喜欢她的吗?却没想到她也会认真的去思考这些。
熊晓苗被夏静生看得不好意思,拖了夏静生往外走,口里嚷嚷:“走啦!”
夏静生却拉了她手,握紧了,回头,站直了身子,扬了秀气的眉角,对那女人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晰:“陆经理,请不要欺负我老婆!”
走道上有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的往里面看看,脚步声杂乱,他站直了身子,大眼里光华四溢,让人离不开眼来,一脸的恳切,认铡蹀比,一下子让那陆经理不知道说什么好,让熊晓苗也不知说什么了。
色即是空(上)
两人走在大厅里,她拉住他的手,说:“小静先生,我们得学习学习怎么坦白相处!”
他看着她的娇嗔,挑起眉来。
她继续,“来,先jiāo代jiāo代,衣服上的头发的事!”
他才知道这妮子是吃醋了,其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也许是开会时,也许是给人看图纸时蹭过来的,但他挺享受的,就不告诉她,弯了薄唇,笑起来。
她巴巴头发,这人刚才说“我老婆”的时候架势十足,怎么现在又开始了,转了眼睛说:“那,来介绍下你们公司的帅哥!”
他才眯了好看的大眼,开始瞪她,她赶紧摆手……
“小静先生,以后工作上有啥困难和我说说”
“恩”
“好歹我是不要钱的心理医生,有问题要解决问题,有困难要解决困难……”
“熊晓苗”
“嗯?”
“闭嘴!”
……
最后,熊晓苗说“随便”的结果就是在小区的街边吃砂锅。
乌huáng的砂坛端上来,揭开,细嫩的豆芽,葱郁的青菜,油亮的gān丝,浮起袅袅的香味。
烦心的事一过,肚子很快就觉得饿,熊晓苗接过夏静生拨开的筷子,开始大吃起来。
熊晓苗这人最爱吃,一说到好吃的就想流口水,浴觚出来不用多话,只要说:“走,××街开了家餐厅,带你去吃!”
熊晓苗贪吃,但不讲究,她觉得每一个为自己烧饭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尤其是去了美国的那么多年,自己一人煮饭,gān饭烧成稀饭,ròu不知道怎么切,蔬菜忘了洗就直接往锅里倒,自己烧出来的菜再难吃都要吃下去,到最后没有难吃不难吃只有可以吃和不可以吃之分。
她在默默的吃自己烧的菜的时候,总想想起儿时家里的饭桌,崔妙瑛女士煮的饭,她那时一上桌会说:“啊,今天没有好吃的!”或是抱怨:“这汤太咸了,那菜太淡了!”
实在不懂为什么家里请客吃饭,再难吃的菜,客人来了丁醯:“可以了,谢谢,很好吃!”
尔后,她到自己不得不cao劳起饭食的时候,就发现每一个能无偿烧菜煮饭给你吃的人都是难得的,无论好不好吃,这样的感激之qíng都是发自内心的,这样的心意都值得珍惜。
她也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为自己的丈夫烧一桌好菜,让自己的孩子能不羡慕别家的娃娃,能骄傲的说:“我妈妈烧的菜最好吃!”
夏先生手挑了勺吃得慢悠悠,夏太太鼻子通红直找纸巾。
外面,月色渐涨,华灯初上,小小的砂锅馆里白哗哗的热气腾腾,穿大白围裙的小工转悠的脸通红,老板娘的嗓门很大:“小姑娘,想吃什么?” 砂锅的盖子响得“叮叮”“磕磕”。
在这片喧闹中,两人对坐,吃一碗辣辣的砂锅,比之去高档的餐厅,何尝不是一件极làng漫的事?
熊晓苗饭饱之后,拉了夏静生带阿蒙下来散步,小阿蒙很久没得到主人的关心了,煞是兴奋,埋着头一个劲的走路,牵绳被它拉的紧绷绷的。
夏静生看熊晓苗被狗拽得直往前冲,好笑说:“真不知道是狗溜你,还是你溜狗!”
熊晓苗吃得很饱,正在打嗝,“咯咯”得胸直跳,刚说一个字就“咯”了一下,有点恼火,但越恼火,嗝得越发厉害。
夏静生笑弯了大眼,拿了绳子牵了阿蒙过去,熊晓苗不说话,胸里还是直跳腾,有点急。
夜凉如水,深秋的风穿了身体过,熊晓苗搓了搓膀子,“咯”了一下。
夏静生叹了气,下楼的时候还提醒她加件衣服,可这丫头就是不听。他今天开会的衣服还没换,褪了西装外套,盖在她头上,牵了阿蒙往前走,说:“穿上。”声音一下子被风刮远。
亚麻的质地摩蹭在指间,熊晓苗巴巴大头,乖乖的穿好,一下子笑起来,到底男人与女人的构造是不一样的,这衣服穿在夏静生身上服服贴贴,搁她身上就似个大袍子,肩膀垮垮,衣角袖子长了一截,甩一甩可以去唱戏了。
夏静生回头,看了熊晓苗一眼,约是也觉得好笑,秀美的眉梢翘了起来,大眼里闪过一丝汀醵,走回来,把牵绳放在熊晓苗手上,低了头,帮熊晓苗卷袖子,垂了密密的眼睫,一层一层,叠蛋糕一样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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