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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淮回家,连肖丽萍送过来的夜宵都没吃,狠狠地敲夏晗晗的门,夏晗晗只好开门让他进来。
把门关上后,夏晗晗后背倚在门上,不等江淮训话,抢先说道:“爸今天和姨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我看两人脸色很不好,你不要告诉爸。”
赤.裸裸的威胁。
江淮自己坐到夏晗晗书桌旁的椅子上,“哼”了一声:“什么事不要告诉爸?”
夏晗晗无意和他争辩,况且沈夜白的名声算不得好,江淮担心自己也是正常。
“唉,你不要这样不讲道理,我和你说正经的。爸不是好几年都没评上正教授吗,姨想帮帮他,谁知道他发脾气了。”
夏国华为人,很有几分天真的孩子气——许是读书读多了,觉得世界该是他理想的样子,不肯屈就一点;而江艳红从一个推车卖菜的,一步一步往上爬,现在是几家连锁超市的老板,秉持着金钱人情的人际关系。彼此都说服不了对方。
本来他们个管个的,倒也相安无事。谁知夏国华连着好几年没评上正教授,在家里不免嘀咕,听到江艳红耳朵里,便没经夏国华允许,擅自请夏国华他们院的院长吃饭。
今天下午他们二人回来时的脸色把夏晗晗吓到了,夏晗晗活了十七年,从没见过她爸摆出那副脸色;而一向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江艳红,眼眶通红,见到夏晗晗,却仍是用笑来掩饰难过。
夏晗晗不忍见他们如此,却又无可奈何,在固执方面,夏国华倒不像孟庆芳的女婿,而是亲儿子。
她离开了门,坐到床边,颇为幽怨的问:“姨也是为了爸爸好,爸爸为什么就不能理解迁就她呢?”
江淮在夏国华和江艳红发生矛盾的时候,一向是站在夏国华这边的,他想也不想便说:“妈可以关心爸,但不该插手爸的事。他们虽然是夫妻,但彼此都有独立的人格,谁也不依附谁。她应该先和爸沟通,尊重爸的意见。”
“哦。”夏晗晗点头,“想不到,你对夫妻之道研究得挺透彻嘛。——我刚才瞧着爸拿了瓶红酒还有两个杯子进房间了,他可能在和姨沟通,你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嗯。”江淮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在得到江淮不告诉家长的承诺后,夏晗晗笑得像狐狸一样。她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身子后侧撑床面,床面有点软,她好像都要躺倒床上了。
她看着江淮,说:“那么,我们之间也都有独立的人格,你可以关心我,但不要插手我的事,好不好?”
刚刚说出去的话,现在如数奉还到自己身上,江淮的感觉和吃了个哑巴亏没什么区别,他瞪了瞪眼睛,心里的炮仗潮湿了,哑火了。
“哼,我才不是关心你。”他把头一扭,不看夏晗晗,转而去看她书桌上的摆设。
“你忘了,之前陆林风路见不平,救了一个被高年级要钱的小学生,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他是那个施暴的人。好人都能传成坏人,可见传说就只是传说,和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夏晗晗循循善诱,企图给江淮灌输她自己的“道理”。
“那今天,我们亲眼所见,沈夜白把人打成脑震荡,人还是我送到医院里的,这也是传说?”
夏晗晗一时无语,这中间牵扯到孟冬青,牵扯到连元年,甚至还有自己。她担心孟冬青,沈夜白让她不必担心。夏晗晗不知道,如果她那时没有对孟冬青表示关心,沈夜白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置身事外的人,会不会出于同学情谊帮助他们。
但事实既已发生,追究原因没什么必要。夏晗晗说:“这个么……江淮,有些事情,是很难只用‘对’和‘错’来区分。就比如爸爸和阿姨今天的事,你能说爸爸一定对,阿姨一定错吗?我想未必,我们只能敬重爸爸的选择,但对阿姨的做法,也无法全盘否定,毕竟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真空的世界之中,有些人和事,确实只认钱啊。”
江淮觉得夏晗晗是在狡辩,他不觉得世界是非黑即白,但也有正义和非正义的区别。起码他今天见到的沈夜白,殴打人的沈夜白,并不能算得上正义。
“你总有你的歪理邪说。”
“我的歪理邪说,你信还是不信?”
“不信!”
“那请你出去,我要睡觉了。”夏晗晗这下完全躺倒了,她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江淮。
江淮见夏晗晗竟是发脾气的意思,顿时感到手足无措,他起身走到夏晗晗旁边,推了推她后背:“喂,真睡啊?”
“嗯,真睡。”
江淮笑了:“真睡还说话。”
夏晗晗也笑了,她变侧身为仰卧,伸出两只手,江淮很自然地拉她坐起来。
“好啦,你不要生气了。我向你保证,如果我被沈夜白欺负了,一定来找你这个全世界最可爱的弟弟,让你帮我出气,如何?”
江淮嘴上说着:“我才不帮呢。”但牵起嘴角出卖了他,于是他也就不装了,说:“你总能招惹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你说谁?沈夜白,还是陆林风?”夏晗晗歪头想了想,“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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