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叫自屏风后传出。
李迅迅速起身,身形一晃就到了屏风后,“怎么——”
顺着谢嘉仪的视线看过去,他目光蓦地定住。
只见他平日里用来小憩的榻上,躺着两样东西,一件粉嫩的肚兜,一本摊开的书,书页上赫然画着一副男女秘戏图,也就是俗称的妖精打架。
饶是李迅向来镇定从容,此刻也被这两样东西弄蒙了,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榻上?
“迅哥儿,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谢嘉仪指着他,一脸的痛心疾首。
“前脚还说不考虑婚事,要为姐姐姐夫他们守孝,结果你就是这么守的?私底下偷偷看这种大不敬的东西?啊?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枉我还以为你是个孝顺守礼的好孩子!万万没想到……你说你对得起姐姐姐夫他们吗?
“还有这件肚兜!你从哪里偷来的?你要是看上了哪个丫鬟,直接跟我娘说一声就是了,犯得着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来?
“平日里装得一副冷静自持端方守礼的君子模样,没想到肚子里竟是这么个货色!姐姐姐夫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来!你根本不配做他们的儿子!”
谢嘉仪俨然抓住晚辈犯错的大家长,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将李迅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而骂人一时爽,事后火葬场,看着李迅深沉诡谲捉摸不定的神情,谢嘉仪心里直打鼓。
“我要去告诉娘亲!”她一把抓住那件肚兜,匆匆说了一句,就要溜之大吉。
然而还没等她跑出去,李迅手一挥,书房的门就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
她使劲儿将门往里拉,却撼动不了分毫,这门就跟被悍住了似的。
完了!谢嘉仪心蓦地一沉。
身后脚步声慢慢逼近,一道修长温热的身体靠过来,意味不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姑姑,你能给我解释下,谁家的丫鬟用得起这雷州细葛布吗?”
说话间,李迅已经将那件粉嫩的肚兜拿在了手里。
雷州细葛布,薄如蝉翼,轻盈如雪,质量远胜绸缎,宜为夏衣,穿在身上薄爽凉快,每年产量极少,只专门供给皇室中人使用。
当然,似镇国公府这等权贵也不是弄不到。
但量不会很多就是了。
便是如谢嘉仪这等受宠的嫡女,也只能拿来做成用料不多的肚兜小衣,想要一件完整的葛布外裳,怕是不用想。
谢嘉仪想将肚兜抢回来,却又怕露馅,张了张嘴,半天都吐不出来一个字。
心里呜呼哀哉,碧秋,你要害死你家姑娘我了!
叫你拿个肚兜,你怎么偏偏就把这件葛布的拿来了?若是别的她还可以争辩一下,这一件叫她怎么说?
这府里拥有葛布衣衫的,估计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虽然这件肚兜是刚做出来的,她还没上过身,可是现在看李迅将它拿在手里,她脸是止不住的发烫。
这男主也是妖孽,连衣服的材质都分得清楚。
谢嘉仪转过身,一脸的无辜迷茫,“迅哥儿,你说什么?这是葛布做的?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是哪家小姐的?你快给人家还回去!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可就完了!”
李迅黑眸一瞬不瞬盯着她,“小姑姑,这是谁的肚兜,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谢嘉仪干笑两声,“我,我怎么会知道?这不是在你的枕头底下发现的吗?”
李迅忽然给她来了个门咚,俯身凑近,“小姑姑当真不知?”
谢嘉仪心跳骤急,手心紧张得冷汗都出来了。
正当她不知如何招架时,李迅却突然直起了身。
终于不用笼罩在他吓人的气息中了,谢嘉仪就是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她眼睛就不可置信地睁大了。
李迅竟是当着她的面将那件肚兜给揣进怀里了……揣进怀里了……怀里了……
谢嘉仪脸色爆红,一双圆溜溜的猫儿眼,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水润欲滴。
“你,你怎么能……”
“嗯?”李迅眼风扫来,谢嘉仪立马蔫了。
总觉得现在的李迅才是真的禽兽不如,说不准她再多说一句他就要兽性大发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谢嘉仪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然而想到李迅放她离开的条件,谢嘉仪就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小姑姑,身为镇国公府的嫡女,怎么能没有一手好字呢?不然传出去岂不是丢了外祖父外祖母的脸?外祖母不舍得管教你,少不得侄儿来做这个恶人了。从明天开始,你每日到我这里来,练一个时辰的字。”
李迅一派云淡风轻的吐出这番话,姿态闲雅,气度雍容。
然而谢嘉仪却透过他那副俊美无俦的表象看穿了他魔鬼的本质。
谢嘉仪试图挣扎一下:“迅哥儿,你也说了我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又不需要去考状元,字写得那么好做什么?能认得出来就行了嘛。练字就不必了吧?”
李迅大逆不道地摸摸她脑袋:“小姑姑,那件葛布肚兜……”
“我练,我练!”
一想到以后每日要到李迅那个魔鬼那里练一个时辰的字,谢嘉仪就觉得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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