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人家的钱,人家不收拾你才怪。
白芙蓉面色不见慌张,反倒点点头道:“最开始来临月城,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遭。”
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罢了,这种事躲不过去。
白福贵想着他爹的描述,心中竟有一丝为白芙蓉不平。
这卖到临月城的竹叶青自然比不得酒市上展出的,浓度减淡不少,但是些许温养筋络的功效尚在,临月城如此多人吃了这竹叶青酒,受了白芙蓉的恩情,逢此时刻,也不见人冒头挡祸,实诚落月镇人白福贵心中颇为不屑。
白芙蓉一眼看透他的想法,笑嘻嘻道:“无须如此,钱货两讫,并无恩情。”
白福贵嘀咕:“也就是你傻缺,真觉得对修炼有裨益的玩意儿是钱算得清……”
话语间,几个背剑的修士上前来买酒,白芙蓉语气温软的推辞银子道:“谢谢几位客官的美意了。”
“今天有点私事不便,酒就当作送缘分了。”
几人相视而笑,为首那人着青衣留长髯,他放下银子,出声道:“我们正是为白掌柜的私事而来。”
话落,几人齐齐抱拳:
“请让在下替白掌柜消灾。”
白芙蓉:“……”
白芙蓉蹙了蹙眉。
仙鹤从木屋里飞出来,落地化形评价道:“知恩图报,算是个有脑子的。”
白福贵见李不咎出来脚一抖差点从暗袋抽剑,见他没有敌意,才勉强镇定神色道:“您说的是。”
“不过从旁视角来说,这当真是浑水。”
“夺人钱财,如杀人双亲呢。”
李不咎抽出折扇,抚摸着扇骨上的玉坠子,冷声道:“你懂什么。”
“瞧这些人的剑鞘上写的是什么?”
白福贵眯眼细看,竟是儒家圣言: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李不咎接着说:
“很明显,这是外头来的儒家修士。”
“剑修之剑,为其半身,你觉得能刻在剑修兵剑上的话,会是什么?”
白福贵沉默片刻,道:
“是他们修炼的道。”
李不咎点头,泛红的眼角透着说不出的冷厉,衬着白衣胜雪倒真是仙风道骨:“受了恩情却不还,这可不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的真意。”
“白芙蓉这一遭,这几人若是不知则已,既知,怎可能不来。”
“不来,就等着道心不稳吧。”
白芙蓉心中却不这么想。
她纵然不似李不咎这般了解诸子百家的奥义,却眼神贼好,记性绝佳。
她百分百打包票,这几人绝绝对对没有买过她的酒。
但是李不咎的话同样不见错,那问题来了,这几人报的什么恩,报的谁的恩?
白芙蓉心中沉思,面上却挑不出错处地感谢了几位儒家修士,拉开桌子请几位白喝酒。
哗啦一声,酒液从坛口涌出,流入海碗,激起酒花打湿了桌面。
白芙蓉一怔。
她想起了方才葛天明葛掌柜的活命暗示,还有第三个字“张”。
张……是谁?
不待她细思完,冷刀磨矬子的声音从街角传来:“呦,时候不错啊。”
“白掌柜啊,你让我好找啊。”
闻言,几名修士起立拔剑,白芙蓉回身,见一人袅袅而来。
此人身穿艳丽红衣,修为惊人,每踏出娇柔一步,大理石地面都会迸裂细纹。
然而同时,这女子却长了张早衰的脸,眼周吊着大眼袋气息淫/邪。
白芙蓉:“……”
白芙蓉知道此女子是修什么道的了。
“这位姐姐来的巧啊,再晚一会,我们星际酒馆就收东西走人了。”
红衣女怪笑:“还想走人呢。”
白芙蓉装没听见:“姐姐要喝什么?我家有上好的竹叶青,还有一坛新开的松花雕。”
红衣女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我要喝雨天青。”
白芙蓉笑容不改:“对不住您嘞,我们家不卖别家酒。”
红衣女咯咯笑道:
“那白掌柜就好意思抢别家钱了?”
白芙蓉气场平稳却顶着红衣女绝顶的法风纹丝不动,说:“买卖东西,你情我愿,哪来抢这一说呢?”
红衣女甩甩袖子,一条黑鞭子出现在她雪葱白皙的掌间,“我说抢了便是抢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赶着回窝呢。”
“识相的,丢下竹叶青方子,冲着北街赵家酒铺磕三个响头,滚回落月镇。”
“不识相的……”她抬起眼睛,乌溜溜的眸子舔着几个儒家修士的脸,笑道:“……就跟我回窝吧,保证伺候的你舒舒服服。”
儒家修士:“……”
为首之人嗤之以鼻:“岂有此理!”
白芙蓉嗯嗯点头:“听起来很棒。”
儒家修士:“……”
几人齐齐喊道:“白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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