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摇头:“神君这话差矣。”
“白虎神君和国师不对付——这您肯定知道。”
“老黄历,两者的主公兄弟相残,他俩互相仇视可以理解。”
“那青龙神君根本就心不在焉,效忠唐朝之心了了——他也只是如他所言,帮了二公子几十年——”
朱雀将手中第三个酒坛子砰一声砸碎,瓷片碎渣溅起,划伤了白芙蓉的手,她听朱雀平淡道:“别在我面前提李世民。”
白芙蓉任由手掌鲜血流淌,面色不动:“我提的是二公子。”
朱雀:“有何区别?”
白芙蓉:“当然有区别。”
朱雀:“……”
白芙蓉:“将军要是飞升了,那国师可就真要孤孤零零留守大唐几百年了。”
这话说的平平淡淡,没什么语气波澜,却听的朱雀心脏一揪。
他自己是个什么尿性朱雀自然晓得,玄武是他最好的兄弟,他帮过他多少次都已经算不清了。
阴执明是什么尿性朱雀也是清楚的,责任感滔天,如他原型那般沉稳固执,像个老王八,背着王朝的重任,做拉船纤夫,一步一步拖着历史前进。
一想到白芙蓉说的可能——阴国师一个人孤零零落在此间,朱雀无法不难过。
“如果说来,白芙蓉,我很感谢你的到来。”朱雀语出惊人,搞得旁边刻瓦片做机关图样的白掌柜一跳。
“怎么说?”
朱雀:“神兽寿命漫长,而玄武历来是寿命最长的。”
“人修从来只羡慕玄武长寿,却不知道长寿能活到所有亲近之人死绝——他都不会消亡。”
“这算什么福报?”恶报还差不多。
白芙蓉垂眸,没搭话。
朱雀却不依不饶接着道:“无论我会不会停滞飞升期,十有八九最终我兄弟玄武都要孤单单一二年。”
“你要说什么,人修也有活的长的,能做朋友——哪里能一样呢?”
“他们没有参与阴执明之前的五六百年,做不了最真的朋友。”
朱雀拍拍白芙蓉的肩头,语带深意道:“年少成挚交,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白芙蓉:“……”
朱雀:“所以,白芙蓉,你这九转归云镜也算是全了缘数。”
“一次次到来,都在关键的节点。”
“至少给阴执明一个念想。”
“我们都死绝了,他也还有一个混沌时空中的老友,会在一个意外惊喜的时刻到来。”火神将的语气带着少见的温柔。
白芙蓉扣着瓦片,没说话。
道理她都懂,所以才更难过。
这已经是第八次了。
阴国师这朋友她自然是认得,但是生别离的痛苦却遥无尽头。
朱雀见白掌柜小小一只被他说的有点情绪低落,笑了笑,打响指掌中点燃一丛朱雀真火:“今日不忧来日事。”
“再说了,飞升期没那么好渡——我才晋升四五天好吗?”
“喏,送给你。”说着,将淡红近乎白色的朱雀真火递到白芙蓉眼前。
白芙蓉:“……”
白芙蓉被这扑面的热浪搞得睫毛都要烧着了:“将军这是何意?”
朱雀嘘她:“看你那针鼻儿似的胆子。”
“好东西——放乾坤袋里——这可是老子的真火,你摸摸。”
白芙蓉:“……”
白芙蓉被这猥琐的语气搞得浑身发毛:“爪子不会被烧掉吗?”
朱雀将军爆炸了:“让你摸你就摸。”
白掌柜秒怂,伸出爪子。
火焰真的不伤手,反倒温温柔柔,像是小灵物一样舔着白芙蓉的掌心。
朱雀扯开白芙蓉的乾坤袋,将火焰丢进去:“送你了。”
“我朱雀是天地间火元素的集合。”
“你不是喜欢炼器做机关吗?有了这火,天下再没有你融不了的金属。”
“——啧,瞧你那嘴,都快咧到裤腰带了。”嘴脸,嘴脸啊,朱雀神君嫌弃道。
白芙蓉喜得差点从屋顶上蹦起来,听着朱雀贼兮兮道以后新兵的趁手兵器就劳烦工部了——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啥新兵?”
朱雀:“……”
朱雀:“前几天新帝大赦天下重新启用我给的任命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白芙蓉心中麻爪爪,想起来几日前工部地库和姬千里的对话,实诚道:“不好意思,忘了。”
朱雀:“……”
朱雀一把把白掌柜一撮呆毛烧掉:“带神将营啊,蠢货。”
第80章 公报私仇
校场中演练着一排排威武赫赫的神兽们, 密密麻麻,一眼望去, 如百兽开会。
白芙蓉站在校场高大的围墙上头,扶着垛棍,手搭凉棚眯眼望那一排排队伍。
姬千里全然不似白掌柜这没轻身术的凡人般狼狈,人家轻轻松松蹲在墙头,左摇右晃,细看才发现这厮压根脚没沾地, 正钻研着白芙蓉交给她的机关图纸, 一面嘴上调侃道:“我说白奶奶,您到底瞅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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