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苏太傅话锋一转。他伸手便一把掀开被褥,口中怒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今日便是将命丧在此处,也定要为老夫的女儿,为老夫的太傅府讨回一个公道!”
苏婉容见父亲撂下此言,直接翻身而起,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真要大清早地冲进广阳殿,与殿中之人闹一个鱼死网破。
可她如何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连忙飞扑上前,急匆匆攥住了父亲的手臂。“爹爹,不可!”
苏太傅被女儿阻拦,料到女儿是怕自己在晋元帝面前吃亏。他心里叹息女儿太傻,又更是气恨晋元的皇帝实在不是个东西!
他的四女儿这样的好,但凡是女儿喜欢,她配得上长安城中任何一个品貌端正的高门公子。
之前被那道貌岸然的薛砚之暗中使了一计,原本将女儿许配给薛砚之,已是委屈了女儿。可再如何说,薛砚之曾与他有过共事经历,为人品行都暂且说得过去。最重要的是,那薛砚之是真心想待女儿好的。不若这个为非作歹欺人太甚的晋元皇帝!
第082章 怎么会喜欢上他
这分明就是强占人女。女儿与薛砚之的婚事当时只进行一半,那么他的女儿便仍旧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姑娘。
即便是女儿心肠软,愿意忍气吞声地委屈自己不去计较。可这一口恶气,对于作为人父的苏太傅来讲,他却是如何也咽不下的!
苏太傅回过神来,安抚地握住傻女儿的手,他极力压下满腔的愤恨,对女儿软了嗓音柔声说道:
“婉婉,你不必担心爹爹。爹爹再如何讲也是朝中重臣,他一日未罢爹爹的官,爹爹一日便是当朝太傅。即便他恼羞成怒,罢了爹爹的官,就是要了爹爹的这条命,爹爹也无惧于谁。爹爹这辈子,身为文臣之首,将毕生的心血都奉献给了建和,辅佐了先帝江山社稷,又教出了太子……此生也值了,婉婉,即便是外人污蔑爹爹投奔逆党,背叛先帝,爹爹现下已经无力辩驳。爹爹不图别的,可爹爹唯独容忍不得、容忍不得爹爹清清白白的婉婉被人这般羞辱……”
说着说着,苏太傅嗓音发哽。听进耳里,苏婉容心中酸楚,眼眶也跟着红了。
“爹爹,不是的。那人……那人他并没有羞辱婉婉,昨夜的事,并不是爹爹所想的那样……”
苏婉容头脑一热,就说了这句。苏太傅满怀悲愤,可这么多年来身为当朝太傅历练出来的明察秋毫,到了这里,也不至于丁点不剩。
苏太傅敏锐地捕捉到女儿话中的古怪之处,他马上盯住女儿,问道:“并不是爹爹想象的那样?婉婉,此言何意?”
苏婉容浑身一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就想搪塞几句糊弄过去。可抬眼却见父亲眉目严肃,正定定地盯着她。她一下子便开始慌了,她也不晓得自己在慌什么,可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受晋元帝幽禁的这段时日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倘若你说昨夜的事情是一场误会,这是不是说明,是不是说明……”
剩下的话实在难于启齿,苏太傅百般措辞,终是以一种最婉转的说法,压低了嗓音问道:“婉婉,你实话告诉爹爹,你同那晋元的皇帝,是不是先前早便有了、早便有了肌肤之亲。”
苏婉容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
肌肤之亲?
苏婉容不晓得父亲所指的是哪一种肌肤之亲。
那男人确实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是该看的不该看的,该摸的不能摸的,他都已经通通尝试。今时今刻,即便她的处子之身仍旧完整,可在苏婉容自己心里,她早已非清白之躯。
女儿虽然没有回答,可是女儿的表情,女儿的沉默已经清清楚楚地解释了一切。
苏太傅面上一白,一下子松开了昔日里最疼爱的四女儿的手,他瘫坐在榻上,久久不再言语。
“爹爹?”
苏婉容瞧见父亲似乎神色不对,立马回神,她焦急地想要上前去扶,可又见那苏太傅摆了摆手,摇头叹了一口气。
“婉婉,你喜欢谁不好,可你为何……为何偏偏要喜欢上他?”
女儿是他亲生的,这段时日女儿不在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能说完全清楚了,只猜也能猜到个大概了。
他的女儿生的貌美,又具满腹这个年纪寻常女子所没有的才情。那个晋元的皇帝能看上他的女儿,原本就一点也不稀奇。
问题就出在他的这个傻闺女身上。
原本女儿看不上贵为皇子的薛砚之,是因了薛砚之可能与城中诸多贵女有染,那个时候苏太傅觉得女儿是个谨慎理智的姑娘,且眼界放的也高。
可怎么就、可怎么就偏偏心仪上这个晋元帝了呢?
女儿原本不喜欢夫婿外面桃花债惹的多,可是若,女儿最终真的嫁给一个皇帝。那是皇帝,往后要坐拥三宫六院的人。将来所惹的桃花债怕是都要花开成林了。
苏太傅便是想破了脑袋,他如何也想不通,素来也将荣华富贵的日子看得极淡的女儿,究竟相中了晋元皇帝哪一点?喜欢到,之前竟在他这个亲爹爹面前撒谎。可,仔细回想昨天夜里他目睹的一切,如今也只剩唯一一个合理的理由可以勉强说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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