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婉容抿紧了嘴唇,没有吭声。
太师府那边确实出事了,发生的事情就与她的亲弟弟彻哥儿有关。
倒不是彻哥儿自己惹出了什么祸。彻哥儿现下这么乖巧懂事,与上辈子不学无术的样子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了,他又能惹出什么事端出来呢?
与其说彻哥儿出事,倒不如说他在太师府里无缘无故受了委屈。
据周嬷嬷在书信里提起,长房二房的两个尚未成家的嫡出公子,从前不论去哪,都是要带着下面的几个弟弟一起的。这几日也不晓得是怎么了,忽然就不带她们西厢院的彻哥儿了。
其实远远不止长房次房的两个嫡系哥哥。就连下面同庶房所出的,几个与彻哥儿年纪相仿的小公子,原本相互都玩的很好,这几天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也莫名都不理会彻哥儿了。
无缘无故被自家府邸的哥哥弟弟疏远,彻哥儿又伤心又难过又委屈。接连好几日耷拉着小脸儿,闷闷不乐的样子,落在周嬷嬷眼底,自然是心疼的不行。
怎么安慰都安稳不好,正赶上这几日老爷去衢州当差,周嬷嬷也是实在没辙了,才写了一封书信托人带给了现如今已经嫁入宫中的自家姑娘。
周嬷嬷在信中说,不晓得彻哥儿忽然被府中几位公子孤立的原因为何。
对于这件事情,苏婉容虽没有亲眼目睹,内心却跟一面明镜儿似的。
有动机做出这样事情的,并且有能力带动庶房的几位姨娘,跟着一起做的人。除了长房的大夫人和老祖宗以外,还能有谁?苏婉容当真是想不出了。
前次她言语直白地表明,自己不愿意帮长房二姑娘入宫。想必已经将长房的这对儿母女,包括老祖宗在内,都彻底给得罪了吧。
奈何现下不是在太师府中,她也并非待字闺中地位低微的庶出小姐了。她现下是当今皇后了,这名头说出去,连太师府的老祖宗都是怠慢不起的。
欺负不到她的头上,苏婉容是万万没有想到,大夫人和老祖宗会把火气全洒在她的亲弟弟身上。
彻哥儿才多大,六七岁的男孩心思最为铭感脆弱。现下这个年纪无端遭人排挤,长成以后所留下的伤害和影响都是不可预测的。
太师府后院的这帮子妇人,背地里如何看不惯她,讲实话,苏婉容还真懒得放在心上。可,若她们企图将对她的怨愤,报复到年幼无辜的彻哥儿身上,这比起直接报复苏婉容她自己,更叫她无法容忍。
其实,上辈子她嫁给薛砚之以后,彻哥儿也是独自留在西厢院中。这种被府兄弟欺凌排挤的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仔细想来,这事儿归根结底也是因她所致。前世她一心要嫁的薛砚之,虽也是一个年轻俊美,芝兰玉树一般的皇子,后来加封为王爷,再如何尊贵,却也不过是个闲王。当时已经做到贵妃娘娘位置上的二姑娘,自诩高人一等,根本不屑于将心思放在她这个庶出妹子身上。
但如今的情势却不一样了。
先一步入宫的人偏偏变成了她,如今顶着当今皇后的风光头衔,反观那长房二姑娘呢?至今待字闺中无人问津。同府出来的姑娘,如此截然不同的对比,二姑娘能不眼红吗?大夫人能不着急吗?
可,饶是她们如何着急气闷,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有缺道义。
苏婉容原本也曾想过,彻哥儿上辈子之所以后来误入歧途。除了小时候娇惯成性,身边接触到的人和事物,想必对他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父亲每日忙于政务,分在彻哥儿身上的心思毕竟不多。于是苏婉容就思量着,倘若大夫人和老祖宗再这般仗势欺人,左右她现下手里除了自己积攒下来的积蓄,还有布庄的每月进项。将彻哥儿直接接出来住,请几个靠得住的下人从旁伺候。再不济,将娘家的周嬷嬷和杏桃暂时也请过去,亲自调教那帮子下人。总也好过扔彻哥儿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一人在西厢房中,受这冤枉气。
这么一思忖,倒是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想来也是,如今有了能力,自然是总想尽可能地提供最优越的条件,给她唯一的这个亲弟弟的。也得亏长房和老祖宗闹的这么一出,恰好让苏婉容彻底坚定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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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莽自御书房大步走出来,踏入凤仪宫西侧花园的时候,隔得远远的,就瞧见一整片花团锦簇中央,有一抹粉白色的娇影,比对满园的奇珍花朵,更要令人赏心悦目。
这些天几乎每天过着金銮殿与御书房两点一线的日子。领兵前往西夏的旨意下的容易,后续诸多的准备却是极耗心神的。譬如倘若此行没有谈妥,战事一旦爆发,所有的战略部署都得提前安排好。
一头扑入朝政大事。直至今日下朝,他才终于脱身。这一会儿,连朝服也等不及换,就匆匆赶来了凤仪宫苏婉容这里。原本尚有些烦躁的心,吹着花园里的徐风阵阵,瞧见他的小姑娘于百花丛中,笑靥盈盈。胤莽立时感觉到身心愉悦,仿佛什么烦心事儿,在这一刻都能暂且放下。
“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么高兴?”
胤莽过来的时候,将一路上的侍女都给屏退了。这会儿,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阔步靠近,像座小山似的将苏婉容娇小纤细的身躯,整个儿直接笼在了自己的影子里。从后面张开手臂,就这么极自然地将她纳入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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