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男人这一句话究竟戳中了她的哪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圈就已经有些微微发热了。
她抽了抽有些酸涩的鼻尖,仰面,微微泛红的一双美眸这个时候才对上他的,继而启唇嗫嚅:“你说……”
“恩?”
仿佛是紧绷的神经忽然断了,方才刻意维持的坚强,在男人的温言软语的诱哄下,瞬间的丢盔弃甲。她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带了点依赖的哭腔,细细的,小声的,有些难以抑制的不安:
“你说我这毒真能痊愈吗?究竟是谁那么狠的心肠,对我用了这等歹毒的手段。还有我那惜儿……我一直都以母乳亲自喂着她呢,方才也是傻了,竟忘了问。我眼下若是中了毒,惜儿呢?惜儿她会不会有事?”
说到这里,苏婉容愈发冷静不了了。只想着自己虽然身子骨也算不得多么硬朗,但到底是个大人。
惜儿才多小,软软嫩嫩的一小个,一周岁都没到呢。若是通过母乳,害那惜儿也染上了这等毒性,那她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到底是做了母亲的人了,遇了事儿,仿佛自然而然就先想到自己的女儿身上。越去想,越发无法心安,她声音一抽一抽的发颤,带着轻微的哽咽:“都是我不好,我太不注意了……”
胤莽刚毅的唇紧紧抿着,素来最舍不得她哭,她一哭心脏就仿佛被什么给攥住了,狠狠地拧着,揉着。知道她应当是怕,却也没料到竟是怕成这样……
柔软脆弱的女儿家,在他怀里啜泣啜泣着,便无助地哭作了一个泪人儿。在这种情境之下,粗枝大叶的男人不知道应当如何安慰为好。
只能紧紧抱着她,愈发轻柔地亲吻起她白腻温热的侧脸,道:“没事的,朕待会儿就叫御医给惜儿看看。见那惜儿那般有精神的模样,也不像个有事的,你莫要担心。”胤莽稍稍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压低了嗓音:“这些天你便乖乖听御医的话,安心把自己身子骨先给养好了。其余的事情,交给朕来做,恩?”
下毒之人,何止恶毒,委实是罪无可赦。伤他妻女,莫提若是稍晚发现一步,对她身子造成了如何不可逆的伤害,便是目下这般,将她吓成了这般模样,已经是万万不可能饶恕了。
想到这里,胤莽眼底划过一丝狠厉。目光落在怀里的小女人身上,戾气稍敛,便只是一字一句地道:“朕必是要查出何人所为,待到那时,定是留不了此人性命,朕要株连他九族!”
男人霸道强势,各种手段也十足狠辣。登基以后,外界对其评价绝对算不上一介仁君。这般将株连九族什么的,动不动挂在嘴边……苏婉容每每也觉得颇有些粗蛮了一点,便像是个残暴无道的暴君似的,可她心里清楚男人并非如此。
至于现在呢……
倒也不知怎么的,男人言语间依旧如此粗鲁狠戾,仰面去瞧,见他神情甚至称得上是冷厉沉怒的,可她竟是一点也不觉得不妥当的。甚至有些自私的觉得,男人如此替她出头撑腰,心里莫名放松一些,紧绷的情绪似乎也一并稍有缓和。
第175章 你会愿意替我报仇的
却说另一边的右丞相府,自打那位玉儿姑娘被提携做了丞相夫人,新婚燕尔,再加上夫妇二人情意浓浓之际,这些时日床笫之间正正得趣儿,萧右相每晚都要在玉儿夫人那里宿下的。
要说这玉儿呢,乡野出生的寻常姑娘,从前甚至在相府里做着粗实丫头的伙计。一夜之间,就这么直接飞上枝头,做了当家主母,丞相府上下一时议论纷纷,面上不敢提,但心里多少都有些唏嘘。毕竟这么一个出身的人物,能操持好整个丞相府么?
可日积月累的,最起初的那些个怀疑和轻视,慢慢也就淡去。
虽说玉儿出生不好,没什么学问。可贵在勤奋好学,自打做上了丞相夫人,白日里萧右相出去上朝,这玉儿夫人便虚心向大管家,以及几位资历深些的嬷嬷仔细求教。
一开始缺少经验,少不得闹出笑话。后来见识广了,经验多了,自然孰能生巧。自打右相府的中馈全权交于这新夫人掌管以后,整个府邸上上下下倒是也被打点的井井有条,叫人揪不出错处。
再者说,乡里面养出来的姑娘,美貌和才情同长安城其他贵女自然差远了。可贵在质朴善良,即使现如今地位不一样了,在右相府这帮子下人面前也从不端着架子,待人待事和气的很。水灵灵的乡间姑娘,羞怯腼腆地抿唇一笑,也是亲和讨喜,时间久了,右丞相上上下下都颇喜欢这位接地气的新夫人的。
丞相府里多了位玉儿夫人,萧丞相本人身边多了个娇怯可人儿的妻子照顾,平日里笑容也多了一些。新夫人善待下人,整个右相府其乐融融,除了苏适雯的那一小方院落。
外面越是其乐融融,喜气洋洋,就愈发衬得苏适雯的那方别院清冷寒掺,无人问津的带着那么几分晦气。
秀春觉得自打右丞相与自家小夫人关系闹僵,小夫人整个人都有些不对了。
终日阴阴沉沉地坐在那里,也不讲话。每天唯一例行公事一般,操着那仿佛被砂砾磨过的干哑嗓音,问的一句便是“右相今日宿在哪里?可是又宿在了那西苑?”
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是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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