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确实是想卖惨博她的同情,顺便讨点好处。现如今看见她这副委屈又不舍的可怜模样,一边心中欢喜,一边倒是不忍心继续说此事了。
可是耐不住固执的小妇人一直逼问,他无奈何了,踌躇了半晌才犹豫地说道:“其实大抵还能待上一阵的,月末才启程的。”
目下已经八月二十七了,距离月底,也就是说,只剩下三天了……
这算什么还能待上一阵!
小妇人额头抵在他的胸窝,忽然就不说话了。这会儿的胤莽,无疑是十分后悔,自己方才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该在她面前提起前往东夷的事情。原本还好好的,平白惹她难受。
又是歉疚又是心疼的,搂着怀里的娇人儿,正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哄。怀里的人儿,却一声不吭地抬起了头。
“今日由本宫伺候陛下沐浴,你们都退下吧。”
这一句,自然是朝寝殿内原地候着的一众侍女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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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只觉得小女人性子倔,脾气也拧巴的每每都能把他气得够呛。
成亲这么久后,才逐渐认识到,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尤其是她把你放在心上的时候,心肠实际上软的很。你稍微哄哄,示个弱,她总能做出叫他惊喜的事情。
平日里这小女人多好面子,脸皮又薄。今日舍不得他了,嘴皮子虽硬,还不是纵着他为所欲为?甚至把害臊也放去了一边,在侍女面前,这般主动提出要伺候他沐浴,当真是头一遭了。
胤莽显而易见的,感到十分受用。
最起初的时候,苏婉容确实是认真替他擦洗的。
身形魁梧的男人半靠在浴桶内,瞧着小女人侧脸娇美,柔顺又卖力地替他擦着前胸后背。
蒸腾的水汽将女儿家幼嫩白皙的脸蛋儿氲得红扑扑的。黑发如绸松松散散地挽成了一个髻,其余的发丝就这么慵懒地自然垂散,有那么一缕,不小心沾上浴桶里溅出的水,湿哒哒地黏在她的颊边。她倒是丝毫不察,依旧是迎着潮热的雾气,香汗淋漓地替他仔细地擦洗。
最起初的时候,胤莽也确实是安安分分坐在那里,分外享受着她的尽心服侍。
可就瞧着这小女人几乎半跪在浴桶外侧,这般乖顺细致地伺候自己。水花四溅,在她单薄的寝衣上晕染开来,渐渐透出点仿佛泛着淡淡嫣粉色的诱人肌理……
“哗啦”一道剧烈的水声,伟岸高大的男人猝不及防从浴桶中站了起来。下一刻,却听女儿家受惊的“啊呀——”一声。纤细的手腕儿被男人握住,就这么霸道而强劲地直接一把拽进了浴桶。
水花迭起,暖雾溶溶。闷重的水声之后,溅起一连串惊涛骇浪。
……
双人浴洗成了鸳鸯浴,自打男人邀请她同自己“一道儿洗”的时候,苏婉容内心里其实就已经有这个觉悟了。
或许是男人临行在即,苏婉容一时心软,方才那几回,实在是格外的乖巧柔顺。
就连昔日里,床榻间那几个她平素羞于配合的大胆花样儿,这会儿他想,她半推半就地也就随了他了。
在她跟前,胤莽素来没什么定力,更是个禁不了撩拨的。今日的小妇人又尤其温顺可人,只是这么看着,就叫人心里发痒。这哪里还能受得住呢,自然是不在拘着自己,愈发的狂猛肆意起来。
还没上战场呢,却把战场上奋勇杀敌的那股子豪迈的粗蛮劲儿,毫不吝啬地提前施展在她的身上。甚至不许她哭,薄唇将那呜呜咽咽的微肿唇瓣儿都给堵住。只留那长而卷翘的眼睫,颤巍巍地悬着一滴泪珠,将落未落。
罢了,苏婉容由着胤莽仔细拭干了身子,拿柔软的绒巾那么一裹,便被直接打横抱上了床榻。
这会儿苏婉容身心俱疲的,自然暂时是没那个体力用膳了。蜷缩在胤莽的怀里,虚软无力地细细喘息。
也不晓得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粉润的拳头羞愤似的,时不时锤他打他两下。继而又咬着唇儿,软软贴着他的身躯,环着他强劲腰杆的手,愈发依赖般地抱紧了一点。
怀里靠着个香嫩软绵的小女人,那女人时而挠痒似的爱娇地捶打他两下,时而又像是个乖顺的小动物,用那柔嫩的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胸膛。
此般凝视着她这副娇态,胤莽只觉得自己满腔的柔情完全无处施展。只能将她拥在怀里,闻着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幽香,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细软微潮的发丝。
“疼不疼啊?”
狠狠哭过的嗓音,低低柔柔哑哑的,掺着点黏糊糊的娇。就这么从她的喉咙里轻轻咕哝出来。
小女人毫无征兆的这么一句,胤莽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细细软软的手指尖儿,轻轻点了点他胸口的位置,他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是在战场上历经过无数生死的男人,胸膛,肩背,腰腹,几乎各处都横陈着深深浅浅的伤痕。
这两年晋元没有战事,那些个伤口无论多深,都已经渐渐淡去。可是疤痕犹在,尤其是横在胸口的这条,似乎要把人直接一劈两段似的,尤其触目惊心。便是没有亲眼目睹,也完全能够想象出来当时的战况如何叫人心惊胆战。这伤口便是再深上一寸,两寸的,男人怕是都没办法活着凯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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