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处,苏婉容话音稍顿。朱唇再启之际,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其实你原比你以为的拥有更多,只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罢了,那萧右相也是如此。”
她道:“从前的萧夫人去世的早,你原本有过大好的机会,可是你不懂把握。是,你也曾尝试着对萧右相好,尝试着想要得到萧相的心,甚至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对一个男人好并非口头说说,那是要用实际行动来做的。萧右相遇险那回,受了那么重的伤,半条命都快没了。那玉儿一个小姑娘家,带着那么高大一个负伤的男人躲避土匪的时候,你在哪里?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照顾萧右相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逃走了,你逃来了宫中。生死面前,你眼里面只有你自己。如你这般自私自利,虚伪狠毒的女人,那右丞相又不是个瞎的!会选择你那才是真真出了奇的!”
此一席话出来,也叫那苏适雯微微有些愣了愣神。话虽然难听,但苏婉容说的这些偏偏又都是事实。苏适雯心里不甘,更重要的是,不想在苏婉容面前失了气势。低哼着便道:“你日子过的好,过的风光,自然是可以任意议论别人。我没你那种好命,生不出你这等狐媚子的长相。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根本就不晓得我这一辈子过的有多辛苦。”
不提还好,这么一提,苏适雯愈发觉得就是这么个理儿。她来劲儿了,眼瞅着苏婉容目下华服加身,云髻峨峨的样子,语气更是酸涩刻薄的厉害:
“如你你命这么好,可不就是因为生了这么一张狐媚子的脸么?也就这么点手段,天生就是以勾男人为生,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你那个男人到底也就是个只看外表的,两世都被你这狐媚胚子迷惑,沾一身的狐骚味儿,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宝呢。我最讨厌,最反感的就是你这种人!也亏得你这辈子学聪明了,否则我害的就是你!不仅给你下药,我还要害你的女儿,害你肚子里这个小的!你生一个我害死一个,你就应该过的比我差!我就是看不惯你得意的样子……啊——”
这次是左手右手食指指甲盖儿,一齐连根拔起。苏适雯这会儿疼的面目几乎扭曲,险些直接昏厥过去。浑身发颤地盯着自己那已经被汩汩淌出来的鲜血,弄得根本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手,嘴唇哆哆嗦嗦的,根本再说不出个整句。
“方才那一下,是为你的口出狂言,差点害我,害我女儿丧命赏给你的。现在这一下……是为了多年以前那个天真单纯,傻傻轻信了你的苏四姑娘赏给你的。苏适雯,你说你瞧不惯本宫,本宫同样看不起你。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的咎由自取。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落下这一席话,苏婉容眸色清冷,便是看也不愿意再看一眼,这会儿地上那疼得张嘴怪叫,抽搐哆嗦的女人。抬起纤细的手腕儿,由倚翠小心扶持着,便转身离开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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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里面潮冷阴暗,这会儿从里面出来,就有阳光直接照射在眼睛上。有一会儿没见光了,苏婉容下意识微微阖眸,等稍稍适应一些,这才缓缓把眼睛睁开。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抬眸望过去的时候,就见不远处的绿荫下,那身着玄色金丝刺绣龙袍的男人,身躯强壮英伟,逆着光的背影亦是高大挺拔。
大抵是等的有些急了,这会儿就在那葱葱郁郁的树荫下面,来回踱步。
阳光细碎,岁月静好。苏婉容看着这副场景,深呼了一口气,忍不住抿唇轻轻笑了出来。
走过去的时候,苏婉容故意放轻了步子,甚至给周遭瞧见她的宫人们都特意比了手势。唇角的笑藏也藏不住,甚至罕见地带了一点坏。她想从后面一下子抱上去,吓这个蛮汉子一吓。
明明已经老大不小的,待在这粗蛮汉子身边,总有种越活越小的感觉。苏婉容天生稳重内敛的性子,这种孩子似的恶作剧,她之前从不会做。可这个时候做起来,竟也不觉得脸热。仿佛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东西,对着这个男人的时候,一切都变得自然而合理起来。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吓他,蹑手蹑脚地行至距离男人三四步之遥的时候,那蛮汉子就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似的,猛地转过身来。
瞧见是她,胤莽黑眸一柔,大步上前,熟练地将人一把揽进怀里。“怎么去了这么久,累不累?”
说着话,大手下意识地就抚上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吓人未遂,苏婉容这里确实觉得有些不高兴的。就噘起了红红的小嘴儿,不无幽怨地睨向他,娇娇地嗔道:“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你怎么背后长眼睛似的,真是扫兴呢!”
胤莽一听就晓得这哪里是准备给他惊喜呢,这分明是准备吓他,但没能得逞。这才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不禁有些失笑。
这是战场上练就出来的机警和敏锐,小妇人的这点小动作他若是察觉不出来,怕是早已经在沙场上死过千回百遍了。
可是低头就瞧见她噘着一张小嘴,一副小女人任性使气的娇态。心下喜欢的不行,俯身就在她红润欲滴的唇瓣儿上亲了又亲。“好,下次你再过来,朕装作不知道,不提前转身就是。”
明明察觉到了,却故意装作不知道,那还吓什么人?
苏婉容小小地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这男人实在是无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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