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莽窃喜自得之际,回忆起方才触碰她手腕时,手心传来她肌肤滑腻却微凉的触感,视线便落去她的夹袄,忽然又想起她风寒尚未痊愈,最是应当在榻上静养。而不应该在四面敞窗大开的花厅同他在这里耽搁了歇息。
此时既然也已经确认了小姑娘对自己的情意,胤莽更不急于这么一朝一夕的功夫了。
体魄英伟的男人,几乎将苏婉容整个提抱在身上,胤莽心情愉悦,走路带风。
几个大步过去,不由分说地就将她靠坐在桌案旁的藤椅上。随即又俯去她耳畔,男人难得眸光温和,百般柔情地低声允诺:
“我现下的身份不便带你一道,待会儿下人来了,你就跟他们回屋去,你乖乖在太傅府休养着。待时机成熟了,我再回来接你可好?”
苏婉容一口气几乎哽在喉喽眼。
她张目结舌,将男人的话反复琢磨了两遍。
他话中的意思听上去竟像是在反过来安慰她,要安心留在太傅府上,不要着急,也不要过度惦念于他?
这可当真是天大的误会!
苏婉容张开嘴就急于替自己辩解。
可是呢,正处欣喜头上的男人压根儿没给苏婉容解释的时间,只顾着嘱咐完这一席话,骤然放开了她。最后深深瞧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便头也不回地直接健步而去。
胤莽走后,苏婉容睁大了双眼,连如何说话都给忘记了。
这半个时辰内所受的惊吓太多,她怔怔然坐在藤椅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
仔细想来,自己其实对那个男人也算得十分纵容了吧。
原本打算父亲回府,便寻个理由给他逐出府去。无论是他夜闯后宫,或是在太傅府刻意伪装身份的罪行。凭借哪一条都足以将他直接上缴刑部处置。
可是苏婉容并没有这样做。
她总是觉得那男人的嘴脸实在可恶,有时恨得甚至咬牙切齿了,却也一直将他留到现在。
就连方才他在自己面前的一通疯言疯语,还有举止上的轻薄失礼,她都一忍再忍,直至最后竟也没下令候在门口的小厮进来将他给撵走。
苏婉容将她对这个男人的一再容忍,归因于男人之前的出手相助。可这也不代表她能够放任此人一径胡来。
他方才是个什么意思?
这人脸皮究竟还能厚到什么程度?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竟让他以为她会对他有意?
可是现下,她应该出去追他吗?
若是去追……外面守着那么许多人,她且磨不开面子去青天白日地追府中一侍卫队长,何况还是一明目张胆觊觎着她的男人。
若是不追他?
事情平白被他扭曲成这副模样,虽然几率很小,可倘若真的传出去了又成何体统?
正踌躇着,紧紧掩上的房门也就片刻不到的功夫,再度被人一把推开。
苏婉容第一反应便是是那男人半路而返了。她下意识抬起头,连人影还没瞧看清楚呢,嘴里就急急忙忙脱口道:
“你可莫要想太多了!我何时会在意你的去留?你留不留在太傅府,跟我又有何关系?倘若你要是走了,我反倒更是心安……”
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苏婉容发现推门而入的并非方才的男人,而是同她此时一般,满脸惊愕不已的二房姑娘苏适雯。
第070章 虚情假意
今早起身以后,便听说西厢房的四姑娘昨夜染了风寒,似乎烧得还很是严重。
苏适雯自己身为后院这群丫头片子当中,稍年长一些的姐姐,又是太傅府公认最通人情世故的长房姑娘。自然是得亲自过去问候一声的。
孰料,行至苏婉容寝房,竟又听得四姑娘不久前就往东次间小花厅那边去了。
苏适雯心中便开始狐疑起来。
西厢房这边地小人稀的,从来也没什么宾客需要接见。不都还病着呢吗?不老实待榻上歇着,好端端的赶去花厅又是要做些什么?
想来四姑娘患上的风寒也不怎么严重,大抵就是传话的丫头自个儿添油加醋了一番。听说西厢的婆子竟还打算将此事告知父亲,简直就是小题大做。
认准了这个,苏适雯就更加不把这次来西厢房探病的事茬放在心上了。心里只想着等下客套地安慰两句,再敷衍叮嘱四姑娘天凉多添些衣裳,也算维持了她素来在太傅府里爱护姐妹的名声。
可谁又能想得到呢,苏适雯今日来这一趟,竟是给她碰上了个意外收获。
苏适雯来得正是时候。胤莽前脚刚推门离开,她后脚便带着秀春自游廊背后绕了出来。
于是好巧不巧地,就让苏适雯亲眼目睹四姑娘的花厅之内,走出来一身形高大的男子。
虽然当时距离远,又有疏木灌丛遮掩。可是苏适雯依旧敏锐辨别出来,那走出来那男人,却是每日巡视她们南厢房的侍卫队长无疑了。
苏适雯之所以能认出来此人,倒不是她从前有多么关注府中的侍卫队。
只是因了这个侍卫队长,毁了容貌,脸上一条丑恶的长疤,原本就极为扎眼。再加上其体格魁梧过人,辨识度实在很高,她想要刻意忽略也难。
只是这四房姑娘与太傅府侍卫长,
这两个八杆子仿佛都打不到一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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