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火速起兵包围了皇城,与祁长陵手里的北衙六军对峙。
兰茵得到消息时并无太多震惊,因为这一切与前世一般无二。不同的是,毓成的身世托付给了如意公主,毓成这些年在她和祁昭的经营下有了些好名声在朝堂之中,而祁昭亦揽大军在外,朝中有许多重臣也心向毓成。
虽然不敢说胜算十成,但比之前世一成都没有确实好了许多。
兰茵以为朝中局势一触即发,暂且不会有人记起毓成,但不曾想还有人上门。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内官陈北溪。
他带着暗卫,在一触即发的时局下仍旧沉着。
“陛下宣召,奴才护送安王殿下进宫。”
毓成想要跟他走,被兰茵伸胳膊拦住,她问:“大内官可有圣旨?”
陈北溪端着拂尘岿然不动:“陛下口谕。”
第56章(二合一)
兰茵拉着毓成的衣袖后退了几步, 说:“当前时局,安王府只认圣旨, 劳烦公公白走一趟。”
毓成也回过了神,随着姐姐退至一边, 与陈北溪南泾北渭。
陈北溪顿了顿,弓着腰挪动了几步,负起手,道:“郡主的意思是要抗旨?”
“我说了, 安王府只认圣旨, 公公既然无圣旨,何来抗旨一说?”
“陛下金口玉言。”
“何人能证明这是陛下所说?”
一时静默,桑叶上栖了蚕虫,触动枝叶簌簌响。
陈北溪抬眼望着兰茵:“郡主的意思是咱家假传圣旨?”
兰茵刚要开口,陈北溪一挥手, 暗卫影绰绰地一涌而上, 府中护卫虽严阵以待,但终归比不上对方机敏, 顷刻间便被打落武器。
兰茵望着一地的金戈长矛, 重新审视陈北溪。
他道:“咱家就想安王殿下进宫, 郡主何必横加阻拦?”
她心慌如擂鼓,却故作沉静, 道:“我就想自己弟弟平安无事,公公何必咄咄逼人?”
陈北溪靠近她,反问:“他是你的弟弟吗?”
兰茵与毓成俱是惊愕, 不可置信地看他。陈北溪勾唇笑道:“郡主若是不放心,要不随安王殿下一起进宫,皇后这几日为陛下龙体忧心,身边总需要个人陪伴。”
身后家奴尽数受制于人,无处可遁。
兰茵轻声说:“好,我和毓成一起入宫。”
这一路宫门紧闭,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森严细密,连只苍蝇等闲也飞不进去。
陈北溪带着他们去了昭阳殿,皇后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北风吹雁,柳絮翩飞,娥眉长敛。
她听到脚步声,轻轻地问:“带进来了?”
一回头,见是兰茵和毓成,讶然:“不是让你带毓桐……”
陈北溪快步上前,劝道:“娘娘,您不能选桐小王爷。襄王这些年韬光养晦,狼子野心,一旦其子上位,必会争权夺利。他与小王爷骨肉亲情,难以割断,到时要置娘娘于何地?”
皇后眼波转动,似是有所松动,但还是顾虑地说:“可这是圣意……”
“如意公主已进了太极殿两个时辰,圣意必会更改。”陈北溪万分笃定。
兰茵与毓成对视一眼,心中犹疑,陈北溪话里话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是如何知道的?
卢元诩或是如意公主?
皇后越过幔帐看向毓成,又将视线落在了兰茵的身上。
陈北溪谆谆道:“安王殿下唯有一姐,她是女子,不可干涉朝政,且是娘娘的弟妹,您与祁督使骨肉相连,日后必能善待您。”
兰茵福至心灵,忙推搡毓成上前,将他摁到皇后跟前跪下:“娘娘,不,姐姐,兰茵向您保证,若立毓成,必视您如亲母。”
皇后面容上情绪交叠涌过,几许之后归于沉静,垂眸望着毓成,静声问:“你能替他保证吗?”
毓成双膝跪地,躬身立誓:“毓成必视娘娘如亲母,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皇后将他扶起,歪头看向绵延幽深的寂寂宫廷,问:“襄王和靖王在哪里对峙?”
“顺贞门。”陈北溪回道。
皇后挑眉,露出些诧异神色:“顺贞门?看来这些年襄王果真苦心筹谋,能在短短数□□到顺贞门,当真不可小觑。”
陈北溪道:“无诏而在皇城兴兵,他日根究起来都得不着好。”
外面内官来禀:“陛下召娘娘去太极殿。”
皇后问:“现下还有谁在太极殿。”
内官回道:“如意公主已出宫,只有卢尚书和左相在。”
皇后看了看毓成,道:“你就在昭阳殿,哪里也不要去。”随后披着凤袍在内官的拥簇下出了殿门。
内殿一时静谧,只剩下陈北溪和兰茵姐弟。
有些话兰茵很想问一问,可当着毓成,终究难出口。
这宫殿四壁涂着椒泥,在炎炎夏日困闷不堪,兰茵注意到冰盆里的冰都化了,碎冰漂浮在冷水上,如同水中浮萍,随波逐流。
陈北溪咳嗽了一声,让人带毓成下去休息。
这下殿里只剩下他和兰茵,兰茵先开口问:“公公为何弃萧毓桐而选毓成?”
陈北溪不回,反问:“郡主为何一改秉性,让安王争这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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