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蒲也安静下来,由着她翻来覆去玩个不停。
知道她大概有话想说,不过一向嚣张惯了,开不了这个口,可他却喜欢她所有的小心思,或好或坏,都那么可爱。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他先开口:“今天在花厅等你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不出现,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笑意,“前半个小时,我很坚定,和自己说一分钟,不,一秒钟都不停留,如果你不来,我马上就走。后半个小时,我开始和自己妥协,把时间慢慢拉长。”
就像一个盒子,即便装满了女人迟到的理由,他也可以继续往里面填充他认为合理的原因,这样,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哪怕这一夜,他都可以等。
真的是这样,从离开房间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等她一夜的准备。
他想着只要让他见到她,就可以说服自己,不管什么时间,在她内心深处的答案总归是“想”的。
自欺欺人也认了。
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以前我是个很骄傲的人。”
余馥听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带着一丝磨砂质感,仿佛立体的影院被放大了数倍,那种“沙沙”的摩擦感便更加细腻深刻地落在心上,每划过一次都带来一次全身震颤的体验,弄得她整个人精疲力尽,又好不舍睡去。
她无比无比地喜爱这一刻。
“我知道,你现在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她的手指轻轻地戳他的掌心,在里面挠痒痒。
得益于ML杂志在全球范围越来越大的影响力,得益于老师对她的指导,其实从很早以前她就想过把自己的“第一片土地”移植于家乡,所以或多或少了解过他。
他对香水的每一篇测评,她都看过。
余昭繁和她说这个人叫“江以蒲”时,事实上她知道得要远比这三个字多,想从他身上获得的也远比“灵感”更多。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吸了吸鼻头,说:“我也是个很骄傲的人!”
江以蒲忍俊不禁:“我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
“你脾气差。”
“才没有。”
江以蒲只是笑笑,继续往下说:“你的心也很软。”
“这倒是真的,程如总笑我是纸老虎,看着厉害,其实都假的,所以你早有预谋吧?故意装可怜,博同情,让我对你放心不下,是不是?”
在她家外面等一夜是,到后来陪她去纽约参加老师的葬礼也是,并非老天眷顾他给他时机,而是他一直在算计她。
余馥气得用手戳他的腰,一下不够又一下。
江以蒲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带。
心机也好,意图也罢,想来想去的总归只有一个——找到她。
十年前失去她消息的那一刻,当他再也看不到唯一能让他产生一丝兴趣的女孩时,面对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无穷无尽的恐惧,他焦急的、迫切的、万头思绪的脑袋里,最终只产生了一个念头,就是重新看到她,让她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
认识余昭繁只是第一步,后面他还走了很多步。
十年的等待,他的身体和心理都在伴随着一朝一夕的更迭演变着对她的臆想,足够他每时每刻都做好准备。
如果那是喜欢的话。
他现在想,应该是喜欢,真的喜欢她。
喜欢她臭美,花里胡哨,嘴硬心软,脾气差,还喜欢她的自来熟,她游泳时美丽的身躯,她每一个回眸自信张扬的眼神。
怎么可能灰暗?
只是没有必要向那些人展示她的明亮而已。
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不知是谁和他们一样提前离场,在一串笑闹声中,他们判断出来也是一对尚在热恋中的男女。
男人追着女人,将她困在角落里。
深浅高低的喘息声中,夜色滑入一波隐秘的寂静当中。他们的气息渐渐紊乱,伴随着胸口的一起一落,两张唇几乎贴在一起。
“江以蒲。”她忽然唤他的名字,正色道,“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记住,这是我给你的,不是你要来的。但是,只有一次机会。”
“好。”
他张开手指,穿过细细密密的发丝,一直落到她后腰。
某种尘埃落定让他在这一瞬松了口气,同时,也提了口气,他将她整个人抱到腿上,掌心在单薄的衣料上来回摸索。
指尖几次张开,几次痉挛,余馥紧紧地抓住他的后背,指甲像是要穿透层层遮挡。
在这个不完全黑暗的,有那么一丝光亮的地方,他们忘乎所以地亲吻,拥抱。
互相依赖和互相信任。
他们都知道,走出这一步,谁也回不了头。
——
第二天习盼起身的时候,余馥还在睡梦中。
上午还有一场室外烧烤活动,是江莯主持的,习盼用不着提前到场安排琐事,躺在床上玩手机打发时间。
到十点左右,见余馥还没起身,枕边的手机却震动了好几次,习盼总算按捺不住好奇心,踮起脚尖,做贼似的偷摸到床头,伸出纤细的小手指勾住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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