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她又重新迈开双腿向前走。
雨水冲到眼睛里,需要很费力地才能睁开。前方模模糊糊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苏流火更加攥紧了手臂,下意识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往前走。
下一秒,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息。当意识到这是谁的时候,苏流火的泪水再次决堤,埋在他的胸口毫无保留地大哭出声。
“手机为什么关机?”葛岸把苏流火圈在怀里,双臂如烙铁一样禁锢着她的身子,嘶哑暗沉的嗓音灼烫着她的耳膜,带着隐忍与责备。
天知道他到处找她找不到快要疯了。从工作室出来他就往尘庭苑赶,尘庭院没有人他又回到公寓,还是没有人他立刻就给赵琦去了一通电话,知晓她没有去看葛裕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所能去的地方他都找了个遍,可处处没有她的身影。她四年以来的交际都在国外,国内的一些人她从没有走得特别近的……他唯一想到的她可能的牵挂只能在这里了。
葛岸不断用下巴摩擦着苏流火的发顶,不知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慰藉她还是自己。
伞被风吹到地上,不一会儿他的身上就已全部湿透。
“呜呜——”下雨的声音盖过苏流火的哽咽声,葛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能感受到她心里的难过与悲戚。
雨势不减,倾盆而来。长时间淋雨会生病感冒,葛岸听着她的哭声,蹙起眉心身子一弯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朝门口的车走去。
苏流火顺势用双臂搂抱住他的脖颈,头靠在他的胸膛。
车里开着暖气,葛岸找来备用毛毯披在她身上,又动手帮她擦头发,对于自己身上淅沥流下的水渍置若罔闻。
车窗隔绝了外面的疾风骤雨,随着两人的进入车里空气也变得濡湿。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擦掉了脸上的透明水珠,苏流火的小脸清亮而干净,只是眼睛红肿无比,湿漉漉地看向葛岸。
葛岸的手顿了一瞬没有说话,待慢慢细致地把用毛巾将她的身体擦干,才说道:“先回去洗个热水澡,别生病了。”车厢里还有小小的呜咽声,他伸手在苏流火的后背一下一下拍打着、顺慰着,这时心里再大的责怪也尽数消弭了,“好了,别再哭了,嗯?”
草草擦了下头发跟衣服,不待她说话,葛岸就启动车子离开了墓园。
苏流火果然发烧了,当汽车停到公寓楼下,她已经歪在座位上昏昏沉沉睡去。开了半路的暖气,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葛岸摸了摸她烫人的额头当即掉头前往医院。
人民医院急诊室,苏流火已经烧得迷迷糊糊,每一次呼吸出来的气息都感觉是热烫的,她半阖着双眼,全身无力地挂在葛岸的身上。
急诊室的医生跟护士明显跟葛岸相熟,见他亲密地半抱着一个女人都是会心一笑,早就听闻脑外科的葛医生名草有主,想来采颉之人必定就是眼前这个眉眼如画、面露病色的姑娘了。
“葛主任,您先过去吧,正好这会朱医生没有病人,挂号的事情交给我。”护士姓秦不到三十岁,见他怀里靠着的人极其难受的模样客客气气地说道。
葛岸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她的眉毛因为不舒服皱在一起,浑身滚烫,嘴里还难耐地哼着。
他看了一眼护士说了句:“谢了。”就弯腰抱起苏流火阔步朝接诊室走去。
高烧,三十九度五。输液大厅里,苏流火一边窝在葛岸怀里迷糊着,一边打点滴。
这会儿是晚上九点钟,大厅里稀疏坐着几个人,偶尔还能听到隔壁儿童输液区几声小孩子的啼哭声。
处于发烧中的苏流火,总觉得哪哪都不好受,无论调整什么姿势都缓解不了,偏生手动一下还生疼,她都要哭了。
葛岸见她这幅模样心里实则心疼得不得了,一直垫在她身后酸麻的手臂绕过来,冰凉的手掌磨蹭着她红热的小脸,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呵斥着:“叫你手机关机,叫你淋雨,这会吃苦头了吧?”
他的手很凉,碰一下就觉得舒服不少,引得苏流火频频想朝他的手上靠。
端着两杯热水走过来的小护士看着一向好脾气的葛医生明明一脸心疼却还数落人家姑娘的情景,一时间脸色尴尬地站在原地。姑娘都生病了还虐狗啊?
察觉到有人靠近,葛岸神色平静地把手抽出来,朝小护士点了下头。小护士立马上前几步把手里的水递过来:“葛主任,这是热水我放在这里了,您有事叫我哈。”说罢,看了一眼他怀里黏得不行的人笑笑小跑开了。
苏流火眯着眼睛,神经总是慢一拍,又胡乱摸到冰凉的大手往脸上敷。
纸杯里的水还冒着热气,葛岸单手拿过一杯,对嘴轻轻吹了吹然后靠近苏流火的嘴边,轻声哄慰道:“乖,喝点热水。”
苏流火抵不住嗓子里堪要冒烟的干渴感,听话地张了张嘴。
晚上十点,随着药水一点点滴进血管,药效开始起作用,除了头还晕乎乎的,身体已经清朗了不少。
苏流火掀开眼睛,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的脸,他应该是累了,闭着双眼休息。葛岸本来就处于随时醒来的状态,怀里的人一动他就睁开了眼睛:“怎么了?”说着,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上试探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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