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火撕了一块创口贴贴在手指伤口处,眼泪猝不及防就掉了下来,滴在她的手心里,濡湿了手掌。
她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一向都是有就用,没有才想起来买,打算在尘庭苑住下的那天,她理所当然的就忘记重新配置一套家里常用的医药用品。而葛岸不过是在住了一段时间,这个家里好像到处都充斥着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家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几乎没有人来过,所以医药箱一定是他添置的。
想到这里,苏流火吸了吸鼻子,用手胡乱抹着眼泪,却不料眼泪越擦越多。
洗手台上他的须后水,刮胡刀,男士洁面乳……所有有关男人的一切都被她打包收到了角落,明明她嘴上说分手,心里却难过得要命,那些东西怎么也舍不得扔。
心里乱的不行,却找不到突破口,苏流火有些恼火地蹲在地上小声地哽咽着,好在厨房的门关上了,葛裕又在客厅里看电视,不会注意到她的哭声。
同样,她也忽略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葛裕见厨房的门关着,他便自作主张搬了一个沙发凳到玄关,然后站在上面透着猫眼朝外面看是谁在敲门,很快他就清楚看到了门外人的脸。
小家伙的小脸上染上欣喜,飞快把沙发凳搬到原地,又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开门。门一打开,他就朝对方扑了上去:“爸爸。”
葛岸淡淡嗯了一声对待儿子少了一点热情,小家伙不甚在意,乖巧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递到葛岸脚边。
“你妈妈呢?”葛岸一边弯腰把鞋换上一边问葛裕,葛裕没说话拉着他的手朝里走。
父子俩刚走到客厅,斜对面厨房的门这时打开,苏流火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撞上,葛岸与苏流火皆是顿在原地,唯有葛裕的小脑袋不断在两人之间逡巡。
苏流火出来时草草擦了眼泪,为了不让葛裕看出来哭过,她还特意用凉水洗了一把脸,饶是如此还是遮掩不去她方才哭过的事实。
葛岸只一眼就了然于胸,他看着苏流火通红的眼睛跟鼻尖不由得蹙起眉心,眸光又向下捕捉到她垂在身侧包着白色创口贴的手指头,温润的下颌也崩起冷冽的弧度,无声胜似有声。
苏流火感知到葛岸的视线,她的手指头仿佛都要被他看得灼烧起来,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子难堪。她将左手往身后瑟缩了一下,身体也转了一个方向,疾步朝卧室走去。
门还未关紧,葛岸就已经飞快闪身进来,苏流火的身体被门板推的无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差点踉跄跌倒的那一刻,腰间一只手臂牢牢稳住她的身体。
“手怎么了?”葛岸将苏流火受伤的左手拿到眼前,看到葱白的指尖裹了一层创口贴,手背上面还有几颗红色的水泡,不禁浓眉紧蹙,他心疼地用拇指从伤口上面轻轻拂过。
苏流火眼眶发红,忍住疼意挣开他的手臂,抽出左手,语气委屈又不屈:“不用你管。”
谁能想到烧热的油溅到手上会那么疼,左右手上都不可避免受了点伤。手指头被刀刃碰到那一瞬间就渗出血丝。
葛岸没有说话,抬步走了出去,苏流火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不一会儿葛岸拿了医药箱回来,看见她脸上的泪珠一顿,扶住她的肩膀强硬让她坐在床沿,然后挤出烫伤药轻轻抹在她手背的烫伤处。
受不住突来的疼,苏流火咬着牙轻嘶了一声,葛岸见状拿过她的手放到嘴边吹着,凉凉的风如同羽毛拂过和着药膏的冰凉缓解了疼痛。
苏流火看着蹲在她腿边一边帮她上药一边帮她在伤口上吹气的男人,心脏突突跳动着,眼睛一时间不想从他的脸上离开。
“还疼吗?”葛岸抬头温声问。
苏流火摇摇头,这才后知后觉收了手。葛岸轻微颔首,将药箱合上,然后起身坐在床沿。
不需要转头苏流火就能知道他现在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她低垂着头,忍着胸口的涩意出声道:“你是来接葛裕的吗?”
“你要是舍不得,他就不回去。”葛岸说。
苏流火没吱声,又听他道:“炒菜的时候离锅远一点,不必等到油烧得太热才放菜,不然油星会烫伤手。”
葛岸轻叹一口气,手揽住苏流火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苏流火奇异地没有挣脱。低沉的嗓音徐徐响在卧室里,更是烫在心头:“葛裕很乖,三餐营养搭配合理就行,他不挑食。”
“他喜欢喝鲜榨果汁,尤其是葡萄汁还有橙子汁。”
“再过不久他就要去幼儿园报道,学校选的是我妈小区附近的学校,设施跟教资在区里比较有名,你不用担心。我妈上半年退休了,孩子的上下学接送问题不需要我们操心。”
“葛裕虽然还没有上过学,但是小孩子该知道的基本常识他都知道,他很聪明也很懂事不用担心他会在幼儿园里受欺负。”
“每周六上午都是他固定去游泳馆练习游泳的时间,下午会跟一朗的女儿一起去朝文路的绘画辅导班学画画。”
……
苏流火靠在葛岸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葛岸伸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扯了扯嘴角苦笑:“流火,你看,你不在的这四年我把我们的儿子教育得很好,你不能一回来就只要孩子不要他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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