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冬猛地掀了被子,跟着就头晕目眩,坐那儿喘了好一会儿才平息,李婶虽然有点怕她了,可谢宛冬生的就是柔弱楚楚的模样,此时苍白无力,更叫人心生怜惜,李婶亦看的心下不忍,忍不住道,“夫人刚醒,身子正虚,我去寻老爷过来,夫人且先歇着。”
但谢宛冬如今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即使现在很虚弱,也没办法就留在这儿坐以待毙,总要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万一有什么,了解周围环境才好有应对的办法。
李婶一出去,谢宛冬缓的差不多了,一边走一边摸着舱里的家具,晕晕晃晃地出去。
一开门,海腥味扑面而来,海风吹的她身上单薄的衣裳猎猎作响,勾勒出纤细的身姿。
一眼望过去,是看不到尽头的大海,天边悬着红日,应是夕阳西下。
谢宛冬更是如坠冰窟,夕阳,单衣,如此还不冷,还觉得落日刺目,仿佛这一觉,睡过去了一个冬春,已是夏日。
她怎么可能睡了这么久!
她扶着舱门,缓缓走出去,扶着船舷站稳,低头看着黑青色的海水,波澜起伏,像是能将人吸进去。
她这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啊!
“你醒了?”耳畔响起道嗓音,“外边风大,把这个披上。”
谢宛冬猛地回头,看清来人,瞳孔骤然一缩,才刚刚清醒的脑子又开始晕晕沉沉的疼。“是你!”她咬着牙,目光恨不能将他撕碎。
来人正是霍珵,对上表情狠戾的谢宛冬,也只是微微一顿,继续把从身上解下来的披风披到她身上,被她狠狠拍开,“你对我做什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我表哥呢!”
霍珵便不勉强给她披上,淡然的目光看着她,“你昏睡了大半月,身子还虚着,回屋去吃些东西,我慢慢说与你,可好?”又说,“你便是想离开,想杀我,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
“不必!”谢宛冬刚醒,的确虚弱,可也因为虚弱,并无胃口。
霍珵便吩咐身后的李婶,让她拿吃的穿的过来。
李婶不知前情,只以为他们是恩爱夫妻,还暗暗羡慕夫人有如此疼爱她的丈夫,谁曾想夫人醒来竟是这般剑拔弩张,而老爷又百般忍让。
她实在太出乎意料,听了吩咐,愣了好半晌才折身去准备。
“明天就除夕了。”李婶走了,霍珵开口慢慢道来,“顺利的话,明天上午就能上岸,可以在岸上过年。”他转了个身,遥望着天之尽头,伸手指了指,“那里是琉球岛,虽不如中原富饶,可也不算差,且我带了不少粮种能工匠人等,将来我们定居在此,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谢宛冬越听心越沉,差点抑制不住想要上前扳着他的肩膀使劲地摇:你疯了吗!你疯了为什么要带上我一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冷静地说。
霍珵侧头微微笑了,夕阳余晖落在他俊朗的容颜上,“你不肯和卫淮和离,又不肯嫁我,所以我将你带走了,从此天高皇帝远,我们尽可过自己的小日子。”
谢宛冬一阵阵的发冷,“为什么?你到底想怎样?”她忍不住,厉声质问,“你就这么跑了,皇上呢,你不想和他白头到老了?还有皇位,你不是想谋朝篡位当皇帝吗?你就这么跑了,跑去琉球当个土皇帝有什么意思!”
霍珵眼神一颤,“谁告诉你,我想当皇帝?”
谢宛冬冷笑,这还用问吗!
她深深吸着气,让自己冷静。
“你为什么这么做!就算抓了我当人质,可你这么一跑还有什么意义?你霍珵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居然不战而认输!”
“我从来没想过当皇帝,当年没有,现在更没有。”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她而已。
萧尧身子不好,他原本打算过个两年就安排他退位,如他愿带他游历大好河山,也不负活了这十几年,故而过去一年卫淮做的那些事他并不理会,不然如何就那么顺利。
可是没想到有一日,他真的能再遇到俞姝,他想和她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从前的计划就得提前。
如今卫淮还年轻,不是他对手,但这一年卫淮在朝中安插不少人,以他身份,一旦萧尧病故,只有他登帝位,届时霍珵如何的权倾朝野,最终也会败给一个野心勃勃又恰好有手段的皇帝,那他和俞姝,就永远没可能了。
也幸好他提前改了计划,悄悄带着俞姝离开京城,那之后不久,卫淮就安排了人击登闻鼓状告他当年毒害霍太后!
萧尧虽和他感情深厚,但霍太后毕竟是他生母,于情于理于法,萧尧都不可能坐视不理,必严审此案。
而霍太后的确是他毒死的,因为她间接害死了俞姝。他毒死太后,纵能不死,也不过一生囚禁。
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早输给卫淮。
他留下的替身应该已经被发现,卫淮会追踪他和俞姝的下落。
不过此时,他应该还在往西域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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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下着鹅毛大雪,散了朝,卫淮众星捧月地从大殿出来,很快有内侍为他撑伞,领着他去乾清宫。
寒风如刀,忽然嗅到一丝极淡的香味。
他停下脚步侧头一看,摇摇看见一宫女捧着刚摘来的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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