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手段,这等效率……
想夸夸不出口,想骂也,似乎又太没良心了。
唉。
“阿嚏!”
卫淮才替谢宛冬挡了火,又替她挡了大半水,冷寒交替,被寒风一吹就有些受不住了。
谢宛冬不再想其他,“表哥可还受得了?我们先出去找个客栈,把一副弄干再说。”
“我还坚持得住,走吧。”
几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走了一段,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不知不觉都变得有秩序了。
卫淮轻声说,“有禁军在维持秩序。”
谢宛冬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他却没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往前走,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走到灯谜街的出口,不止有禁军疏散百姓,还有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镇守一方,那里有大夫帮受伤的人处理伤口,还有发放御寒衣物的宫人……
从意外失火到走出来,最多也不到半个时辰,然而已经井然有序地安抚百姓,清理善后。
走在人潮中,谢宛冬忽然回头看了眼那烧的快要坍塌的竹木棚架,一眼望不到尽头,架子下的百姓虽然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却再没有痛苦绝望的大叫,再没有谁以为死亡就要来临而惊恐。
她心口蓦地一热,热的水汽上涌,几乎要从眼里奔腾出来。
虽然她瞎了眼爱上那么个冷血无情的人渣,可她竟然还是有一丝骄傲,她爱上的那个人,是值得仰望的。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她杀了霍珵,会不会被天下百姓所唾骂?
此时回府并不现实,奶娘去领了衣物和伤药,几人找了间客栈,运气还好,要到最后一间房,要把湿衣服换下来,还要帮卫淮上药。
谢宛冬没怎么淋湿,脱下斗篷晾在架子上即可,奶娘先换下湿衣服,出来时谢宛冬让她带谢宛蓉去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小丫头受了这么一遭吓,得压压惊。
奶娘明白这是在支开她呢,她沉默着看了眼谢宛冬和卫淮,孤男寡女,少男少女,共处一室真的好吗?就不说男女有别了,三姑娘您可刚刚才被皇上给预订了啊!这转眼跟别的男子单独相处,这要是传出去了,到手的荣华富贵可就飞了!!!
可是吧,谢宛冬虽然笑眯眯的,却是不容拒绝的态势,这可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得罪不起哦!
想想那会儿谢宛冬毫不犹豫地保护了六姑娘,奶娘一咬牙豁出去了,带着六姑娘出去,把空间留给二人。
那会儿表少爷可也奋不顾身地保护了三姑娘呢!
房间里有热水和炭火,谢宛冬说,“表哥先把衣服脱了,我看看背上可有烧伤。”
卫淮给了一个标准的书呆子憨厚腼腆的微笑,“这如何可以,会坏了三表妹名声的。”
谢宛冬手里拿着药膏,似笑非笑,“这里又没外人,表哥还装什么书呆子。”
卫淮受宠若惊,“三表妹是把我当内人了?”
“!!!”谢宛冬像个恶妇一样瞪着他,“脱还是不脱!”
卫淮很委屈地扁嘴,哀怨道,“表妹好凶,好怀念以前百合花一样纯情羞涩的三表妹。”手上倒是不含糊地脱了披风外袍,雪白中衣褪至腰间,搭在灰青色的棉布床单上,光裸着上半身,身形消瘦,肉无二两,肌肤却柔嫩白皙,比他那张俊秀的脸更贴合手无缚鸡之力若书生的形象。
谢宛冬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地撇嘴,早知道还是不看了,让他自己上药就好。
她就说嘛,一个呆子,除了那张脸还有点看头,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表妹好像很失望?”卫淮委屈巴巴地说。
谢宛冬一扬眉,在他旁边坐下,“不应该吗?”
“……”卫淮幽幽叹气,“表妹认识了更年轻英俊的皇上,自然看谁都看不上眼了,唉。”
他等着谢宛冬如何反驳,好一会儿都没回应,他偏头一看,谢宛冬却盯着他的手臂,仿佛那不是人的胳膊一样痴呆。
“表妹在看什么?”他问,不由自主地,语调柔软地诱哄着。
“你胳膊上的疤,哪儿来的?”谢宛冬缓缓抬头,声音哽咽,眼睛已布满血丝,像是要哭了。
卫淮低头看了眼左上臂,有一道齿痕状的疤,颜色很淡,可因为他肤色很白,那道疤颜色虽浅却仍然很显眼。但无论如何,她也该看得出这疤年代久远,绝不可能是刚才烧伤砸伤的,她仍这般在意是为什么?
卫淮不动声色,仿佛不值一提地说,“小时候不小心被捕兽夹给弄伤了,表妹是……”他正要调侃一二,却见谢宛冬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疤痕却又不敢的样子,指尖离他肌肤不过毫厘,一滴滚烫的泪忽然滴在他的伤疤上,一滴,又一滴……
谢宛冬抬头看着他,泪眼朦胧中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她的手缓缓抚上他的面庞,他的眉眼,都是那么熟悉。
她早该想到的,早该认出来的!
他姓卫,因为这是他母亲的姓氏。
皇觉寺中,他说祭拜父母,因为他和她一样,所有亲人都丧生于十年前那场混乱中。
他自出生便身体羸弱,比原本的年纪看着小个两三岁也是常有的。
宗圆老秃驴,方国华,和安公主,王家……那么恰巧的,他都在,因为他们不仅是她的仇人,也是他的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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