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翔现在认定林依焰身边最安全,死活不肯离开,林依焰没工夫同他废话,只好叮嘱他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准说话不准动。
时间一到,便开始了科仪。
然而,超度的咒文还没念完,香案上的酒盅无端震动,酒洒了一地,下一刻,那熟悉的黑色兜帽便凭空出现,这一次借着灯光,林依焰才发现,它袖子空荡荡的,正用绿莹莹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林依焰脚踩罡步,手持桃木法尺,念诵:“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鎗殊刀杀……”
那东西听着林依焰的咒文,烦躁起来,忽而扯下帽子,露出一张布满鳞片的脸,似乎想扑向林依焰,却又畏惧她手里的法尺。
“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
蛇鬼似是痛苦,嘶嘶吐着蛇信,忽然转了目标,纵身一跃,便扑到徐翔面前,徐翔吓得魂不守舍,早忘了林依焰的叮嘱,连连后退几步,带倒了香案上的生米,烛火粘上锡箔纸钱,飘飘洒洒飞上半空,烛火却灭了,徐翔眼睛一翻就晕倒过去。
林依焰暗道不好,可香烛已灭,额头上已经冒出豆大汗珠,咬牙念道:“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话音未落,那蛇鬼竟是欺身而来,张开血盆大口,林依焰燃起一道黄符,不念“往生”,换了“驱鬼咒”,法尺应声而亮,表面的咒文漱漱燃起来,发出灼烧灵魂的温度,蛇鬼吃痛,林依焰正要松口气,就见燃了一半的黄符被细雨浇灭,法尺上也湿漉漉地粘了一层粘.液。
那蛇鬼竟不知何时缠上了香案,它本是鬼物,没有实体,但身体滑过的粘.液却有腐蚀性似的,香案很快折断坍塌,发出轰然倒地的声响。
黄绿色的竖瞳不怀好意地看向林依焰,尽是怨毒,也是了,周卫他们只是把它从老宅里赶出一次,就惹来杀身之祸,她受人之托,取它性命,不被它视作眼中钉才怪。
林依焰最后傍身的法尺也没了效用,已经无计可施,但她不甘心等死,说好的“及北则改命”呢!她还没考上公务员,也没交过男朋友呢!
林依焰咬牙最后一搏,两指夹起最后一张“驱邪符”,刚挥出去,便感到胸口一凉,耳边是一声山呼海啸般的嘶吼。
林依焰被震得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便见一只青面獠牙的厉鬼,挡在自己身前,甫一出现,空气里就卷起冷森森、寒津津的阴风。
铜铃般的眼,目露凶光,一眼扫过去,那气势汹汹的蛇鬼便本能地瑟缩成一团,转身就要跑,可厉鬼速度更快,一击即中,紧接着就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音。
第5章
林依焰是天生的阴阳眼,从小见过的阿飘比活人还多,却从没感受过这样凶悍霸道的阴气,即便是个背影,也能想象出那家伙有多可怕,林依焰觉得自己离当场去世,只差那位鬼大佬一个转身的距离。
大佬回身时,那蛇鬼已经不见踪影,连特有的湿.滑气息也消失殆尽。联想起刚刚令人牙酸的咀嚼音,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
目睹了黑吃黑,不对,鬼吃鬼,林依焰更觉得自己生存率从百分之零,骤降到负数,怕到极致反而麻木了。
她坦然地与鬼大佬四目相对。
对方眼如铜铃,齿如钢刀,凶悍有余,怨气不足,一身的戾气。
鬼大佬阴测测道:“怎么,被我的样貌吓到了?”
没等到回答,鬼大佬冷哼一声,宿舍内的温度骤降,林依焰余光瞥见依旧晕倒在地的徐翔嘴唇已经冻得发紫,知道这大约是他发飙的前兆,忙抓紧机会留遗言:“大佬!您等会儿能不能轻一点?”
“?”
“我怕疼。”即便接受了跑不掉的事实,人之将死,也是恐惧的,林依焰密长的睫毛垂下去,轻轻.颤抖,将这三个字的歧义推至顶峰。
鬼大佬:“……”
林依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那厉鬼的攻击,疑惑地抬起头,“你不吃我吗?”
鬼大佬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怒道:“我看起来丑,所以就该滥杀无辜吗!”
他声如洪钟,连她胸前的黑玉也被震得抖了抖,林依焰觉得这情形似乎有些熟悉,上一次还是自己和陈博议论玉里的东西“长相可怕”的时候……她按住发颤的黑玉,恍然道:“是你!”
厉鬼显然也被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本就可怖的鬼脸更阴沉几分,“哼,我根本不屑现身,要不是——”
林依焰顾不得隐隐作痛的尾椎骨,猛地站起身,厉鬼以为她要逃跑,气得周身阴气更盛,可还没发作,就见那胆大包天的丫头向自己冲过来,张开手臂就是个熊抱,“大佬!谢谢你!”
这黑玉她已经佩戴了小半个月,如果那位鬼大佬要害自己,何必等到现在,林依焰脑袋转得飞快,思维已经从重获新生,迅速落到“蛇鬼解决,就等金主醒来就打钱”上,一颗心被对金钱的憧憬溢满,面对大佬自然全是感激。
奈何,一时忘形忘记了人鬼无法碰触,林依焰从厉鬼身体里径直穿过,打了个精神抖擞地寒颤,尴尬而忐忑地笑笑:“抱歉,太激动了,我不是故意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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