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楚凌二人究竟还要多才能完成阵法,因而只能尽可能的拖延。门外集结的正道人数虽多,但仍是要休息的。他们对鬼医谷中地形不熟悉,故而不敢妄自在夜间找毒雾阵的出口,因此夜间便会退回鬼医窟中休息。白道众人已经耗了接近五日,除了柳梓外鬼医宗的弟子却是一个都未曾见到,已经有些人开始质疑领路的是否带错了路。
若换做别日,这般阵仗的围攻定然是奉萧家为主的,但这次萧贺北仿若有意摘清萧家与鬼医宗的关系,竟是连一个萧家弟子都没派出来。众人都心知肚明鬼医宗与萧家互相利用的关系,故而也不强求,毕竟纵然六百人都是来自小门小派,人数仍是具有碾压性胜利,没了萧家领头,这些小门派还指望着在扫平了鬼医宗后挣个名声。但显然,大家都是小门小派,虽然临时达成同盟却是谁也不服谁,在五日未见成效的攻击后,已经开始有些急躁了。
第二日,孟朔然带着小四与李洁琦趁着天未亮,鬼医窟中众人尚在休息时,偷偷溜到鬼医窟出口附近修复毒雾阵。三人出谷时,顺道去看了一下楚凌,看到阵法已接近完成,心下均是松了一口气。
探完秦知喻和楚凌二人后,李洁琦与小四即刻动身修补毒雾阵。可正当大功即将告成之时,突然听得一旁隐秘的树丛中窜出一个男子大声道,“兄弟们,快出来,跟上他们,他们定然知道如何去鬼医谷!”
这些门派倒也不是傻子,鬼医谷狭道两侧都是枯山杂草,都是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这毒雾却是诡异至极,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再加上呆了两日后,这雾阵已是散去不少,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既然这毒雾即将散去,那谷中人定然要想法子设下新阵困住自己,而他们便只稍守株待兔,让鬼医谷的门徒带自己进去即可。
孟朔然心下一凛,知晓是中计了,压低声音对二人说,“还差多少?”
李洁琦面上冷静,手心却已被冷汗浸透了道,“阵法尚未补成,只可再支撑三个时辰。”
话音刚落,方才高声叫唤的男子已攻到孟朔然身前。来人使的是一把大刀,刀身宽一掌半,刀柄雕着金暗纹,凹嵌处仍残留着乌黑凝结的血渍。孟朔然猛地推开李洁琦二人,道,“你们先回去,让丁兄守好内门,备好毒蜂。若是三个时辰后,二弟的阵法仍未完成,那我们便先将这血祭给他备好!”
说话间,孟朔然险险擦过劈向他右肩的大刀。只是尚未站稳,身后的攻势便已追到。这群人夜间轮班留守,虽然已有人去向鬼医窟中歇着的众人休息报信,但这里仍留守了约三十人。须得速战速决且不留活口,断然不能让他们知晓如何破阵入谷。
那持刀男子一刀未中,大吼着又冲向孟朔然道,“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孟朔然仓促应战,又是前后夹击,勉强避开身后众人,却又对上直冲着自己而来的长刀。若非不得已,孟朔然是不愿拿出泣血。以泣血应战便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虽然他自己并不在意,但终究关系到七杀门还是谨慎些为妙。只是,若这些人迟早都是死人的话,那倒也无碍了。
孟朔然见李洁琦二人已安然逃脱,眼底冷光一现,左手抽出腰间软剑。持刀男子尚未看清对方如何出手,便觉得手腕一凉,低头一看腕处只留下了一个鲜红的血洞。仍握着刀柄的手承着刀的重量重重落在地上,刹那间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响彻山谷。
余下众人心头不惊涌出一丝凉意,小声议论着,“怎么可能?剑怎么可能断人手掌?”
“还是软剑,我入门这些年从未见过如此剑气。”
“是啊,萧掌门也不可能有这等剑气。他到底是谁?”
孟朔然在江湖中已消失了三年,新晋弟子自然是难以将他与多年前江湖中的传奇人物联系起来。更何况,当年孟朔然败于萧风轩后,在众人眼中萧家剑法便是天下第一了。此刻却突然冒出如此一位高手,任由众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人究竟是谁。
“泣血剑……软剑泣血!是孟朔然,他七杀门的孟朔然!”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曾在试剑大会上见过这把剑,多年过去孟朔然的长相早已在脑海中模糊,但是这把剑他却是记得的。不想三年未曾在江湖露面,再见时剑法尤胜当年。
孟朔然朗声笑道,“不想三年未曾拔剑,居然还有人能认出我来。”
那中年男子强自冷静,垂剑而立恭声道,“孟公子乃是七杀门主,江湖翘楚,我等怎有不识之理?只怕公子多年未曾过问江湖中事,有些误会。我等此行乃是为了斩除鬼医宗这颗毒瘤的,七杀门向来侠义,此次亦有义士一同加入。”
孟朔然依旧是一脸淡然道,“所以,你觉得我在这儿是受了鬼医宗的蒙骗?”
“在下不敢。只是还望孟公子念及自己身份,莫让门中弟子为难。”那男子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昔日听闻,孟朔然待人温和有礼,是少有的翩翩佳公子。可今日一见,虽然观其言行举止大气得体,却处处透着一丝寒意,让人捉摸不透。
孟朔然闻言轻笑道,“你不是我七杀门中弟子,怎可知他们会为难?”
下一刻孟朔然便从袖中取出一管雪白通透的短笛,兀自吹出两个绵长高亮的音调,继而将短笛插回腰间。只见两名青年闻声从队尾处掠至孟朔然跟前,恭敬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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