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若不如此,怎么能看到你抱着温梦琴痛苦流涕的样子。要死还不容易,承载着别人的性命而被迫活下来的人才最痛苦!原来你还记得楚家。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可知道是谁害得楚家家破人亡?又是谁逼得我娘亲拿命换我!”沈铭卷起袖口,露出了腕□□错陈旧的伤痕道,“孟凌,寒灵草成对而生,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你找到的却只有一株?”
“是大娘?”孟凌心中曾也疑惑过,但未曾想到真相居然是如此,“可是大娘她并不知道寒灵草的功效啊!”
“你难道忘了,这世上楚兮风懂的医理,有一个人必然也懂。”沈铭惨然一笑道,“那日大哥和三妹都在火中被烧死了,只有我和娘亲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却发现中了这红尘绝之毒。娘她为了救我去寻了鬼医。”
“即使如此,我娘何辜?翎儿何辜?当年楚家败落,我们都是受害者,你为何要至她们于死地?”
“真是可笑,温梦琴何辜?若不是她伪善,楚家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沈铭瞟了温梦琴的尸体一眼,“你八岁离家,可曾记得离家前曾有一家南疆来的人前来问诊?”
那时楚兮风已经开始带着孟凌看诊,因此孟凌自是记得的,更何那是孟凌唯一一次见楚兮风治不了的病,“我记得那男人中了毒,可是爹解不了。眼见男人怕是撑不到回南疆了,那女人不知发了什么疯,抓着女儿在府前跪了足足三天三夜还对她拳打脚踢,母亲看不过眼便将那孩子接进府中照顾。”
“看来你记性还不差,那你可知道那男人当年中的什么毒?”
孟凌心中有一丝后怕,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不敢承认。
“红尘绝,那男人中的就是红尘绝啊!现在你可知道为什么当年即使有人能从火场中逃生,最后也毒发身亡了吗?”沈铭自顾自地讲了下去,“当年那家人本就不是来求医而是来求药的。那女人听说楚家有可解百毒的寒灵草,也知道寒灵草需要有同源之血引之,才刻意带了女儿一起来,想的就是拿女儿的命去换丈夫的命。”
沈铭走到孟凌身边在捏起沾满了鲜血的寒灵草道,“孟凌,你说是不是很讽刺。那丈夫是知道妻子心思的,可他怎么舍得自己女儿,便要楚兮风告诉他妻子寒灵草被故友拿走急用了。可是温梦琴不知道,她只以为楚兮风又和当年舍不得那颗草不愿救温老一样,愈发对那家人起了怜悯之意,代为照顾人家的女儿。那年中秋节,你和温梦琴都在洛城,那小女孩儿放了她娘进来,带了一批人趁着众人酒醉,一把火烧了楚家。那火光冲天的模样,大哥他们的惨叫□□,我至今都会在噩梦中惊醒。至于那毒,你是知道楚家中秋以桔梗草入药,那女人教唆她的孩子在水源中下了毒,哪怕是侥幸活下来的人,也被激发了毒性。若非你母亲伪善,怎会累得全家赔命!”
“所以你就要杀了我母亲?她并不知情啊!”
“别跟我说什么不知者无罪,若不是她收留那个小女孩,那女人怎么会有机可趁,我娘怎么会死?你知道吗,我娘就是在这里救的我,我醒来的时候鲜血铺满了整个圆台,沾湿了我的衣襟。我像疯了一样给她止血,唤她的名字,可是她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哈哈哈哈,是啊,就像温梦琴现在这样。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要让你们这些害死我娘的人通通生不如死。我要你孟凌和我一样看着身边至亲之人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
“你疯了吗?你忘了从前在楚家我娘是怎么照顾我们这些小辈的吗?虽然你们不是她所出但是……”
“闭嘴!楚兮风眼里从来都只有你和温梦琴,你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楚兮风将传给大哥的针法一并传给了你吗?你现在应当知道当年若是要救温老就须得拿你娘的命去换,可楚兮风为了她始终不忍心将真相告知,可是无论你娘对爹多冷淡,他始终将你们放在心尖儿上。可我们呢,我们也是爹的孩子,我娘也是真心爱慕于楚兮风,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你说我怎能放过你们?”
孟凌虽然与沈铭并非同母所出,但也是从小一同学医,一同打闹,一同长大的,却未曾想沈铭居然是这样看他母子二人的。“二哥,七岁前在楚家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岁月。那时,爹和兄弟们都还在,每日只需沉浸医理,想的都是如何救人。可是……”
“我也曾真心视你如亲弟,但是已经回不去了。”沈铭面上突然诡异一笑,“对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温梦琴是孟朔然带来天衢的,我只不过是写了封信把她引到此处,她见这场景便即可都明白了,自己割了腕给翎儿洗血。还有,你可记得那日江湛将你救出时,我给你的那株寒灵草么?那日你被囚禁,孟朔然告知我按你所托将寒灵草代由我保管,可你不曾知晓,那日他给我的便已经是偷天换日后的草药了。只不过这手法实在粗浅,怕是瞒不过你的眼睛,我又帮了他一把而已。我当时只觉得奇怪他为何要换你的寒灵草便去查探了一番,不曾想他竟然将这草放在了温梦琴身边。虽然我不知他为何这么做,但倒也省去我一番力气。所以孟凌,若是要论起谁是害死你娘的凶手,只怕你这孟大哥的功劳还大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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