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敦亲王府只留着几个人看守, 除了跟着伺候敦亲王进宫的人,其余人全都回敦亲王府中打扫房间去了。
敦亲王在宫门前下的马车,望见前来接他的薛大伴, 与之微微点头一笑, 薛大伴不敢怠慢敦亲王,皇帝以往的事, 薛大伴一清二楚,知晓这不是一个能够随意得罪的人。
敦亲王难得入宫,皇帝心下虽厌恶,可面上还是给了他很多体面, 毕竟他是长辈, 因而晚上就在宫中设宴, 同时也召了几位臣子携带女眷入宫。
叶炎也在进宫的人当中。
秦筝大着肚子, 晚上睡得早, 来回奔波过于劳累, 但敦亲王再怎么说也是皇族中人,不管是作为叶王爷的王妃,还是长公主的女儿,都应该进宫前去参加洗尘宴。
宫中到底折腾了一番。宫殿内熏香特意换了敦亲王驻地中盛产的木香,香气浓郁,能通内气。功用虽多,却并不名贵。敦亲王最为不想宣之于口的就是被灰溜溜地赶出京城去了藩地,皇帝这样看似殷情,其内里不过是想要刺激敦亲王罢了。
皇帝去见了皇后,宫宴中皇后最好参加,可皇后却念念不舍自个的儿子,轻轻抱着儿子摇晃着,哄着他入睡,见皇帝坐在上头等着她开口说话,她伸手摸了一下儿子的后背,并没有出汗,才说:“皇上,臣妾明白出席此宴会乃国母之责,可皇儿最近睡眠睡得浅,身子不适,臣妾实在放心不下,片刻都不敢让皇儿离身半步。”
“你不用如此担心,朕自会留下安稳的人护着咱们的孩子。”皇帝远远看着自个的嫡长子,并没有想抱他的冲动。
皇后听皇帝如此承诺,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那皇上,请允许臣妾只去一会,开席不久就回宫中。”
“嗯,准了。”皇帝不过是想给个体面罢了。
叶炎换上了朝服,穿戴齐整,秦筝也换上的超品级的命妇服饰,只是头上戴着金饰和皇冠,比以往轻了不少。特意上了奏折,皇帝准许后才改的。
进宫不能太早,也不能过于晚。他们看看时辰,便上了车。秦筝回想上次见到敦亲王,也是在宴会上,后来她去御花园,似乎两人还说了一句话。
之后再没有见过敦亲王了。
在前世,敦亲王在百姓口中,从大善人到最后的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见当时对他的爱有多深,那时候对他的恨也有多深。
叶炎一直紧张地扶着秦筝,秦筝肚子很大了,却只有六个多月,这么大的肚子,就算不是女人,男人看了也觉得害怕。
下了马车,薛大伴也在这边迎接他们夫妇二人,送着秦筝上了轿撵,叶炎在边上跟扛轿撵的人一块走着,到了宫殿前,才又下了轿撵,临进宫宴前,外来官员身上佩剑都是要交给侍卫的。
宫外寒冬腊月,格外冰冷,一进宫殿内,温暖如春。秦筝被叶炎小心扶着坐到了位置上,边上早到的官员和女眷们,一一站起来请安,甚至有些还心里有些许不服气,怎么秦筝嫁人后还能受到夫君的疼宠,她们就不能?
不管他人心中如何想,两人自在地坐着。
很快,敦亲王就进宫了,他孤身一人进宫。秦筝见其与往日一般无二,风度翩翩,温和的笑颜挂在嘴角,眼角边上甚至没有符合他年龄的皱纹,看上去甚至比秦驸马还要年轻,有些糙一点的武将明明小他一轮多,却要比他更为年老许多。
殿内敦亲王刚一落座,一些官员们就上前去打招呼,一阵寒暄后,才就坐,左右说些小声话,只等着皇帝和皇后到来。
皇帝和皇后是携手而来的。前几日才刚进了不少秀女,皇帝如今这做派,也就是皇后这样宽和的人才能受得住。
一时间全殿上下跪拜礼仪过后,才落座。皇帝说了几句欢庆敦亲王回京的话,就开席了。
皇后不过与命妇们说上几句,特别是和平临长公主说了两句话,就趁机退回宫殿中去了。
宫殿前头涌现了一群歌舞,挥舞着宽广的长水袖,婀娜多姿的身体灵动着,更别提那略微带着挑逗之意的眼神,美人无骨啊。
如此跳了一阵,香汗淋漓,才依依不舍地退了下去,皇帝卧在龙椅上,眯着眼眸子,望向敦亲王,威严地说:“敦皇叔,听闻您府邸生活一直节俭,刚才那些个舞女,倒是资质还不错,若是皇叔有看上的,尽管跟朕开口。”
敦亲王笑着道谢:“多谢皇上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臣已经年老了。”他话音刚落,却听到一官员打趣道:“敦亲王说笑了,倒是听闻敦亲王此次进京竟然没有带着敦亲王妃进京,反而带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宠妾进京。这分明就是宝刀未老啊。”
皇上听人如此说,并没有生气,反而颇为寻味地看向敦亲王,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敦亲王站起来,对着那官员客气地说:“说笑了,不过是我家夫人身子不适,硬是要本王带进京来的。”
“听说您身边看重的婆子很是重视那宠妾啊。”
敦亲王微微变了下脸色,只淡淡地展开扇子,道:“道听途说而已。”
秦筝瞅着这寒冬腊月,还带把扇子,这也太装了,心里鄙夷,双眸却低垂着,不看他们那些人闹腾,只专注偷听。
皇上见双方闹腾了一会,才开口安抚了下,又说:“到底是朕的过错,既然歌舞不痛快,倒不如看点景致。要说这宫中绝色之景致,不外乎就是那一片簇红的梅林了,冬日里头最为动人。加之这梅林,敦亲王皇叔怕是许久未见了吧?听说当年皇祖父格外喜欢,您也是一手画眉的好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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