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秦筝唤了一声,倒是朝露先进来了,手上拿着暖手炉,后头的小丫鬟还端着暖水袋进来。
秦筝见是朝露,便探头看了后头一眼,问:“嬷嬷去哪里了?”
“采办的管家娘子在回事情,似乎是件大事,等会就进来回禀了,您慢点啊,身子越发重了。”朝露轻手轻脚替秦筝穿上衣裳。
等秦筝穿得暖呼呼整齐后,才问:“王妃,您刚才唤嬷嬷可是吩咐什么事?”
“嗯,你去拿下黄历过来。”秦筝一手摸着暖手炉,一手扶着腰肢。
朝露往外头去了一会,便拿了黄历过来,端了凳子在边上,把黄历放上去后,才让秦筝翻看起来。
看了好一会,秦筝掰着指头数了数,朝露瞅了几眼,小声说:“王妃,我昨儿听十二说,说王爷在路上了,您别担心,定然能赶上您生产小主子的时候。”
秦筝嗔怪地瞅了朝露一眼,朝露收了黄历,宫嬷嬷这才进了门。
“嬷嬷,前头的采办娘子是有什么要事么?”
宫嬷嬷伸手摸了一把秦筝的手,暖和的,放下心,才接过朝露递上来的热水,让秦筝喝上一口,道:“王妃,产房已经准备好了,接生的婆子也是从长公主府上送过来的,给十一他们查过了,到时候老奴也跟着进去,外头让冬雪镇着,朝露也进去盯着那些个小丫鬟们,不怕其他人下手。”
“您安心就是了,到时候长公主也过来呢。”
“嗯。”
“刚才采办娘子去外头买药材,这不快到了夏季,各种时疫又来了,就怕府上的人染上了,加之也往民间寻找郎中去了,全都拉到了城郊去检查隔离那些个流浪的小孩子和妇孺了。再就是,她说在医药馆里头,听到了秦篙派了人硬是把老郎中请到敦亲王府了。”
秦筝蹙眉一下,“可是伤到老郎中了?她又出什么幺蛾子?敦亲王竟然没有拦着?”
宫嬷嬷摇头,“听老郎中那语气和样子,大概真跟子嗣有关吧。”
秦筝这才想起,上辈子秦篙也没有生下任何子嗣,太过于蹊跷了。可若是说内院里头动手脚,秦筝自是相信长公主的。
长公主从头到尾就知晓秦篙不是秦驸马的孩子,动这个手脚也没有必要,就算是,也有的是法子对付秦篙,何必如此麻烦?
那么能够那么做的人,到底是谁呢?秦箬?秦老夫人?皇帝?亦或是如今的敦亲王?
“让十一尽快查查吧。”
到了傍晚时候,宫嬷嬷进来收拾吃食的碗筷,替秦筝倒水后,扶上床,盖上了被子,才回了话头,“十一那边来了消息,敦亲王后院今儿下午闹得厉害。不过就是秦篙一个人在闹,她似乎怨恨上了长公主了。”
“她怎么了?”
宫嬷嬷难以启齿,艰难地说:“王妃还是别问了,小心污了您的清听。”
“没事,你说吧,要不我今晚就睡不着了。”秦筝眼睛炯炯有神,宫嬷嬷见此,只能含蓄地道,“王妃养在深闺,自是没有见过。王妃能够想要办育婴坊和绣坊就是积了天大的福分,也是那些个流民有福气。京城中的勾栏瓦舍,有些个还是清高的地界儿,都是卖的手艺。最为下贱的也不是那些个青楼,而是暗娼。”
“那些个暗娼,一部分是里头的老鸨从外头拐骗了小姑娘进去,一些是大户人家里的丫鬟奴婢犯错了,给送进去的,还有一些是那些个天打雷劈的父母看生了闺女,不想养,直接送进去了。可那些个老鸨都是人精,若是在这种灾荒年,都是到京郊去骗人了,骗进去,折磨几下,很多进去是硬骨头,不过十天半个月,就是软骨头了,骨头再硬,就得赔命。不过进了那种肮脏地界,就算是赔了命也好过日日夜夜受着苦。”
“老鸨自是不想手下的姑娘们有孩子,明里暗里下的药量都是十足的,而且都是毁身子的药。凶猛异常,一帖药下去,绝无后患。”且据说这种药之后还得服用一些媚骨之药相弥补,女子若是服用了,在床笫上的事,自是更为痛快一些,也更为主动魅惑些。都是些下流的手段。
秦筝这下算是听清楚了,“嬷嬷的意思是,秦篙被下了,那种药?”
“是。而且这药啊,经手了许多人的手,十一只能查到药的源头来自敦亲王,且下药的日子,很早了。”
“怕是......秦箬给下的吧?我娘从来就不留她吃东西,她也防备着,就是在老夫人院落里头吃得多些。”
“老夫人等着秦篙攀高枝,怎么可能剪断了这荣华富贵路?只有秦箬了。”秦筝如此思索片刻后,又摇头怪笑道,“想必敦亲王之所以接纳秦篙,也是因着知晓药最后到谁手上了。而皇上呢?”
“也许皇上之前不知,之后知道,倒也松了一口气。”
“可为何敦亲王不想要个子嗣?他真的不想争上一争么?”秦筝总觉得敦亲王出手都有些许扑朔迷离了。
宫嬷嬷接嘴说:“王妃,这男子七八十还能生子,只要命留着,到时候不还有机会么?”
“嬷嬷说得是。”秦筝裹紧了被子,道:“既然秦篙盯上了我娘,你派人跟我娘说一声,只怕她还能迁怒到我头上,到我生产之时,一定要盯牢了,任何人都不能放过。我就信嬷嬷和朝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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