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是秦子阳的妞还是马子我都被这样称呼过。
即使他会皱着眉,会不高兴。但林子大了,不是所有鸟都很识趣的。
整间咖啡厅已经被包了下来,我被带到其中一角。桌面上摆着一份协议书。
我看了一眼,知道是什么。心里有着一种荒芜一般的麻木,手在不知不觉间合拢交握在一起。整间咖啡厅里的每一样都经过了特殊的设计安排,秦子阳想要浪漫起来的时候是没有人可以比的。
当他笑着问我感觉怎么样时,我的心真的被狠狠地一撞。
这间咖啡厅是我在看一本小说时无意间跟他聊起的,当时他就跟所有小说中的那些腹黑优雅高贵的男主角一样,漫不经心地看着我,紧抿着的唇似乎充分显示了他的不屑。
当然也不会有太多的不屑,只是一秒,这一秒让你以为他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可是当看到这个曾经结合了自己所有绮念的咖啡厅时才知道,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有真正的漫不经心。
他打了一个响指,周围一下子暗了下去,然后桌子上方的灯却突然亮了起来。
桌子上的食物都是我最喜欢吃的,当然也有他所喜欢的,没有葱花,没有胡萝卜……
“喝一点红酒吧。”他给我斟了半杯。
我拿着高脚杯看着里面红色的液体映出了自己的轮廓。
周边放着的是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不过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他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但似乎寓意有些苍凉。
“我们来干一杯吧。”
我没有说话,而是举起手,与他相撞了一下。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叮的一声,像是什么破了的声音。
秦子阳喝了很多,但却不肯多说什么,一双眼没离开过我的身子,而另一只手放在下面,似乎正在摸着什么,只是摸了太久,过一阵又把手拿了上来,在桌面上习惯性地嗒嗒地敲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目光越来越沉,入了肚的酒也越来越多,但却始终不言不语。
“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的话出去走走吧,我吃饱了。你也应该是吧?”我看着他盘子里的牛排,那被切割得格外细致,甚至可以说是过分“细致”的碎末道。
“……”
“走吧。”我站了起来。
他却突然拽住我的手,我站着他坐着,一双眼隐隐地压抑着什么一般地看着我。
我挑眉,不吱声,学着他的样子回望过去。
“苏念锦……”他一边低唤一边把手伸向一旁的西装兜里。但是半天他仍是双手空空地拿了上来,轻敲着桌面。
“我想出去透口气。”不知何时我放在左胸口上的手猝然松了开来。
他就是不肯动,但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又一片肃然。
无奈之下我只得坐下来与他对视,等着他开口。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秦子阳敲打桌面那嗒嗒的声音越来越快。最后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半蹲下身子,右手奇迹般地拿着一枚钻戒。
我看着这个男人,这个我仿佛看了一辈子的男人。其实一辈子远远没有这么久,可是有些人即使面对一生你都觉得无关紧要,而有些人只是这短短的一阵儿,你就会有牵扯一辈子的感觉。
人生很奇妙,感觉更是奇妙,而爱情就是所有奇妙中最为荒唐与无法言语的东西。
秦子阳半跪在地上,手中拿着钻戒。那钻戒真是耀眼啊,闪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前方一片迷蒙。
我笑着接过他的戒指,把它戴在手上,我看到他的眼中有着光火在闪,那光火和我以往看到的不同。
我把它戴上,然后笑着看他。
“好看吗?”我问。
他站了起来,走过来吻上我的唇。
他的唇依旧是那么冰凉,我伸出舌头一点点舔舐着它们,“也许一辈子它们都是凉的。”
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是他懂。
“不会是一辈子,因为这上面很热。”他贴上我的唇,但这次没有激烈地吻,只是单纯地贴过来。他的唇靠着我的唇,像是在取暖。我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在杂志上看到的一段话,说有些人就像是西伯利亚相互取暖的两只刺猬,靠得太近会刺伤彼此,离得太远,又会冷。
他想要再吻我的时候却被我拦下,我转过身背对着他。
他想要走过来拉我,却被我制止住。
我静静地深吸着气,看着手中那枚戒指,然后转过身。
我走到他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他,说:“谢谢你这枚戒指,它让我觉得我之前的爱情不是那么幼稚而愚蠢。”
这一晚,我们静静地吃饭、跳舞、拥抱。
深夜,秦子阳离开我,去了她那。第二日他将要成为别人的男人,而且是名义上合法的。
我辗转反侧一夜未睡。清晨我起床,坐在那张大大的沙发上,手中捏着他昨夜给我的合同。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落款处分别签着秦子阳和张梁晴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然后听到家中那口古董钟发出咚的一声,才抬起头。我拿起一旁的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按下最后一个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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