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了宾馆,多留了一天,却再也没有与他碰见,但,这两次遥遥相望,却让我有一种探究的冲动。就如同我之前说过的,从来不求人的人一旦露出一点祈求的姿态都让人异常心疼与怜惜,而从来都淡漠的、高高在上的人,一旦露出些许脆弱忧郁,更是让人不断地想要去揣摩探究。我也是凡人,因此我也会好奇,会想要知道,我能控制住我的行为,却控制不住我的心。
但,仅止于此。
我开始收拾行李,很简单,一个箱子绰绰有余。我是个简单的女人,不喜欢带着太多东西,简单也许才是生活的真谛。
我去了闻教授那儿,跟他一起去看了房子。
虽然只有一室一厅,却已然够用,不过房子在北京三环以内,又是在不错的小区里,价位也是极高的。
“你看这里环境怎么样?”
“不错,我很满意。”
“嗯,钱你每月给一千就行。房主现在在国外,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是我的老朋友了,不差钱,听说是我朋友的孩子要过来,就只说收一千。”闻教授笑呵呵地说。
“真是麻烦您了,闻老师。”
一千,对于这样的房子,真是太便宜了,除了谢谢我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晚上收拾好一切,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
第二天我就去学校报到。
进门时看见一个大男孩,长得特别干净,让人看了不禁想到小说中那些有着洁白牙齿,穿着白色衬衫,笑起来整张脸都有着光的人物。
“小苏,以后这就是你办公室,这位是许莫然,我们北外的高才生。这是苏老师,以后你要是需要什么资料可以来她这儿找,今天起这部分工作我就交给小苏了。”
“苏老师好。”他很有礼貌地叫着,声音也很好听,清越得很。
“你好。”
说实话,我还真不大习惯有人这样叫我,一时缓不过神来,下意识地挤出两个生硬的字来。
闻教授依旧是笑呵呵地看着我。
第一天工作还算顺利,关键是闻教授告诉得很详细,也不苛刻为难于我,活儿也不多,一天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许莫然倒是来找过我几次,都是要资料的事,后来又因为闻教授申请了一个项目,接触就频繁了一些。
今天大家一起弄到很晚,走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有男朋友的女的都是让人来接回去的,几个男的则是直接回家,最后剩下我,刚要去搭车就看到许莫然走了过来。
“苏老师我送你吧,天有些黑了,不太安全。”
“没事,这儿治安好得很,我这么大的人了,哪儿没去过。”我笑着拒绝。
“我们顺路,还是一起走吧。”
我露出惊异的表情。
“上次坐车时看见你了。不过离得有些远,喊你没听到。”
“哦。”我点头,“那一起吧。”我笑道。
许莫然长得虽然清秀,给人的感觉却并非如此。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总有这样一种人能把什么事情都处理得游刃有余,那么许莫然就是其中之一。当然秦子阳也是,只不过秦子阳是手底下有这样一批人,他只需要在恰当的时机动动嘴吩咐下去,就会有人将一切办妥,这就是他与我们的不同。
认识的时间越久,我越觉得许莫然是个极有克制力的人,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看起来很舒服,对每个人都有礼,但也不会太热络。在项目商讨中,不会抢话,大都是安静地聆听,却又总是在最为恰当的时机慢条斯理地说上几句,但每次都有着不容置疑的影响力。
“小苏,莫然这孩子你看怎么样?”有一天闻教授过来浇花时突然问道。
“很优秀,比我上学那会儿不知优秀多少倍,将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嗯,我也看好这孩子,可惜……”浇完了水,闻教授慢悠悠地把水壶放下,叹了口气。
“一会儿把这些成绩表打出来,让每班的班长取走发下去。”他淡淡地交代着。
“好。”
那句“可惜……”就这样被岔了过去,我也没多问,或者说是没太在意,也或者是我下意识地把这句“可惜”理解为他家很穷。虽然他穿得总是干干净净的,比女生看起来还要清爽,完全不似一般大学里的男生那样邋遢,偶尔还有着汗臭味,但不可否认,太过于单调,总是那几件,牛仔裤甚至洗得掉了色,泛着白,甚至有一天他来取材料时,我打趣地指着他的裤子笑着说:“吆,莫然,不错啊,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时尚的裤子。”他的牛仔裤上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洞,中间的两个还有穗儿,是这几年最流行的样式。
他笑了笑,没有露出尴尬的表情,很自然地接过材料,“老裤子了,之前放着时被耗子咬破了,我就顺手改了改。”
我突然脸红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想要出口的抱歉在看到他这样自然的表情时,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里。
“手很巧,将来有机会不妨往设计方向发展发展,没准几年后成了知名设计师也说不定。”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往玩笑上带。
他耸肩,冲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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