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齐忽然有点喜欢上这样宁静又美好的春夜,也有点儿喜欢上这种被人等待的感觉。
等他脚步轻快的回房时,他屋里的灯已叫人全都点亮了,满室明光。大黄这猫中败类也不知跑去哪儿了,只姬月白一个人坐在书案前,案上摊开一张素白的宣纸,她正提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见着傅修齐回来,姬月白头也没回,只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火锅准备好了吗?”
傅修齐上前几步,笑应道:“嗯,我叫人把桌子摆在庭中,咱们到外面吃。这样透气些,而且眼下这天气,吃火锅也是正好的。”
姬月白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随口道:“也好。”忽然,姬月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家的猫窜到床上去了,你要不要去看下........”
话声未落,便见着傅修齐一下子便往床边窜了过去,简直想个抓奸在床的倒霉丈夫,大叫了一声:“大黄!”
大黄正在床上撒欢打滚呢,时不时便伸爪子在软枕与锦被上抓一把,那喵喵喵的欢喜模样,根本没工夫去理会傅修齐这个愚蠢的铲屎官。
于是,在一场堪称艰难的人猫大战之后,傅修齐终于拎起垂死挣扎的大黄,冷酷无情的将猫给丢了出去。
姬月白早停了笔,在侧看得好笑,不免说他:“反正你适才那一身衣服也不干净,这床榻被褥估计也还是得换新的,做什么与它计较?”
傅修齐微微抬起下颚,眉梢一挑,看了眼还在门口转悠的大黄,冷哼了一声:“这猫就不能惯!”再惯下去非得睡他头上了——那可是他未来夫人的地盘!
姬月白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还有这抬眼冷睨时的神态,不觉想起前世的傅修齐——这一刻的他和当时的他真有些像了。她心头一动,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然而,傅修齐下一句就是:“行了,我们出去吃火锅?”
姬月白:“.......”真是帅不过三秒!
不过姬月白也确实是有点冷了,点了点头,正欲与傅修齐一起出门,忽而见他还披散着头发便道:“你这样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要是不束冠,拿发带绑一下也是好的啊........”
虽然姬月白语气十分嫌弃,但还是顺手拿了一根淡青色的发带上去,踮了踮脚,伸手将傅修齐那一头披散的乌发收拢起来,指尖从他耳颊边掠过,乌发握在手里只有一束,因为还未全干,摸上去柔软冰凉,如同上好的黑色绸缎。
姬月白近来也是难得想起前世的那个傅修齐,难得起了作弄人的心思,于是便用发带在他背后扎了个可爱的蝴蝶结,然后才一甩头发,拍了拍傅修齐的肩膀:“好了。”
傅修齐自是看不见后面的蝴蝶结,他站在原处,浑身都有些僵了,先前被姬月白指尖碰过的地方隐约有些发麻,而没被扎起的细碎发丝蹭着皮肤,微微发痒。直到被姬月白拍了一掌,他才咳嗽着回过神来,故作无事的抬步出了房门,道:“殿下迟些还要回宫,我们还是赶紧先吃了。”
姬月白看着在他发上一晃一晃的蝴蝶结,忍着笑追了上去:“嗯。”
因着春夜尚有几分冷,傅修齐与姬月白也都是能吃辣的,故而傅修齐今晚吩咐厨子煮的是酸辣牛腩锅底。
姬月白还没吃过这个,颇有些跃跃欲试,先尝了一口汤才啧啧道:“这个味道好!”
说话间,不觉用舌尖舔了舔沾着红汤的唇,舌尖是红的,唇瓣也是红的,红的比那一锅的红汤还好看。
傅修齐见她喜欢还给她烫了些菜叶和菌菇。
姬月白也不与他客气,有多少吃多少。
因着今夜的月色颇好,傅修齐忽而起意,便问了一句:“我听大公主说,殿下小名皎皎,取的便是月白为皎的意思?”
姬月白一笑:“大姐姐连这个都与你说啊?是了,大姐姐淼淼二字便是月华为水的意思。”说起这个,姬月白还朝着傅修齐眨了眨眼睛,双颊微鼓,颇有些感慨,“我们两姐妹不同母,不同岁,偏偏都是在晚上生的。听我父皇说,那两晚皆是月色极好,正可应一句月光皎皎,月华如水........”
傅修齐看着她微笑的模样,忽而觉得她眼里也藏着一对小小的月亮,照得她乌眸微微放光,照得她小脸雪白如玉,将眼前的漆黑夜色照得温暖明亮。
她真好看,笑起来尤其好看。
从以前到现在,许多许多年,他见过那么多人,甚至无数次在镜子里看过自己的脸,可仍旧轻而易举的被这样的好看所打动。
那是一种玄妙而美好的感觉,超越了皮囊上的美丑,那种从身体里、从眼底里透出来的光。就像是静夜里照进心头的一捧月光——哪怕遥隔一整个星河,跨越无数艰难,那一捧月光依旧如昔时一般皎洁,带来光明与温暖。
甚至,他还想起自己前世时,抄在书签上的那首诗,那是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的《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
我瞥见幽深的黎明,
我看到古老的昨天,
看到我不能领悟的一切。
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他那时候就想,以后要是有了女朋友,给她写情书的时候还能把这首诗给抄上去——只有爱人的眼睛里才有一切的一切。只可惜,他还没女朋友就穿越了,穿越后也是单身,单身至今,连个写情书的对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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