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他立马急中生智地说道:“侯爷, 那人定还有所隐瞒,待我先去好好审问一番后再来向您回禀。”语毕他身形一闪,迅如鬼魅般消失了,也不管侯爷表态如何,总之先避开这场盛怒。
于是书房里又只留下那两人,再度剑拔弩张。
穆清华怒瞪着他,却见他双眸垂敛,似在假寐,一幅神清气闲的模样,她憋了半天火气最终忍不住厉喝道:“你说话,于惊方才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这时楚羽晟才凤眸微抬,冷觑了她一眼,薄唇轻启,淡淡道:“难道还要本侯再教你一遍什么叫作求人的姿态吗?”
穆清华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一下,前日他说完这句话就令她跪了许久,把她羞辱到了极致,难道今日又要……她感觉心忽然就沉了下去,沉默半晌,咬牙道:“侯爷又想怎样?”
“过来。”楚羽晟见她眸光里涌现着戒备和抗拒,心头略有些不悦,自己竟何时教她反感得这样了,他沉吟片刻道,“为本侯研磨。”
“我为何要为你研磨?”穆清华未挪半步,反倒不解地看向他,“我只想知道我爹爹一案进展如何了,还望侯爷告知。”
她满心忐忑又焦急地等着他回答,却见他迟迟一言不发,那双凤眸锁死在她身上,看似清清冷冷,实则暗流汹涌。
两人一番眼神较劲后,最终还是穆清华率先服软,她走到书案边,往砚台中倒墨加水,然后拿起墨石飞快地研磨起来。待清水变至墨黑,她连忙问道:“墨磨好了,侯爷可以告诉我了吗?”
楚羽晟瞥了她一眼,依旧不答,伸手取过一张宣纸摊开,挑了只狼毫,蘸上墨,开始落笔。
“难道侯爷已经有对应之策了?”穆清华初以为他在修书的内容定与正在谈论的事情有关,语气顿时变得有些欢喜,磨墨时也更加起劲。
然而待过了一会后,再低头一看那宣纸上的字,她就气得生生将墨石折断了。
他竟然在默写《女诫》!
穆清华强压下掐死他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侯爷有话直说就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费力铺陈。”似想到什么,她又嗤笑一声,“侯爷竟然还能默写出女诫,可见平日都读的什么书!”
“本侯幼时胡乱看的,只是过目不忘罢了。”楚羽晟这才回了她一句,但手里依旧执笔疾书,待写完后才站起身,冷着声道,“将本侯写的这篇字复抄十遍!”
说完他宽袖一摆,大步向屋外迈去,也不理会她震惊的模样了。
“我才不要!”穆清华冲着他的背影怒吼,她娘亲都不曾罚过她抄女诫,他凭什么来管教她啊!
听到这话,楚羽晟冷冷驻足,侧首不徐不慢地道:“待你抄完后,本侯就将穆震方一事告诉你,若你不抄,那你就别想知道了。”
“你!”穆清华见他说完那话后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想摔了书案,却还是抓住了最后的一丝理智,劝自己莫气,莫气,在爹爹这事上莫要与他硬扛。
最终心里权衡了许久,穆清华只得压下心中的焦躁,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开始执笔抄写,撇开别的不谈,单看他的字气势开张,遒劲郁勃,竟丝毫不逊书画大家,只是也将他那股清高倨傲劲展现得淋漓尽致,待抄录完第一遍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把他那张揉成了一团扔在地上狠踩几脚,才觉得稍微有些解恨。
然而当穆清华在抄第二遍时,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女诫一文她也曾通读过,虽不至于烂熟于心,但里头的字字句句倒是令她嗤之以鼻,所以她印象也颇深。
只是侯爷今日默写的这段,怎么总感觉少了某几句话呢?
她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他竟然故意略去了那句“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
想到这里她的手不禁顿了一下,眸光微动,自从得知他的爱慕之心后,她不知不觉已把那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可是静心细想,她都不知自己是哪点能够令他动了心。
她几乎与世人对女子那些赞美之词全都沾不上边,既不贤良淑德也不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能搬上台面,甚至她见到崔太妃娘娘时,在那倾国之姿前都只能自惭形秽。
她完全想不通,他到底爱慕她哪一点,甚至还屡屡许诺,连此生绝不纳妾都能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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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羽晟刚刚走出书房没多久,便见一名管事疾步来报:“侯爷,侯府外头来了一群禁军侍卫,说要传您去宫里问话。”
“问话?”楚羽晟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冷声将这两字重复了一遍。
管事见他这神色,立即把头低了下去,颤声道:“禁军统领也来了,且气势凶悍,囔着让侯府敞开大门。”
“武衡。”楚羽晟凤眸里滑过一丝轻蔑,“他也配?”
“那侯爷这……”管事拢了拢衣袖,试探道,“要不小的去寻个由头打发掉他们?”
楚羽晟静默一瞬,眸里的寒光更加逼人,摆手道:“不必,让他从侧门进来在正堂相候。”
管事闻言一怔,回神后连忙应是,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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