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晟微微抬眸, 见他神情慌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瞬间就猜到了大概,声音骤然变冷:“她又怎么了?”
“穆姑娘……她不肯吃东西,将方才端进去的早膳全摔了。”管事吞吞吐吐地回话道。
“那就让她饿着!”楚羽晟蹙起眉,脸色阴沉得可怕,“反正她自认身子骨好,少吃个两三顿也无妨!”
“是是是……”管事被这语气吓得浑身一抖,颤巍巍地退了下去,心里叫苦连天,本来这府里光伺候好侯爷一人就已是万般不易,原想着来了个女子,姑娘家柔情似水,定能安抚好侯爷的脾气,却没想到这两人三天两头就吵架闹别扭,且谁都不愿主动服软。
楚羽晟本来回侯府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先去趟侧院,因为现在只要几个时辰未见她,就如隔三秋一般。可刚听完管事的话后,他就强行将心头的燥意压了压,毕竟昨夜才放言要禁足她三日,若失了威严,那往后她定更加肆无忌惮了。
想到这里,他这才从马车下来,朝书房走去。
然而,虽然在那一待就待到了响午时分,可期间楚羽晟捧着书卷总是随意翻了几页,就不由自主地合上,他不禁有些头疼,若说以往他对人只会有两种态度,顺他者,择优而用,逆他者,斩草除根。
可偏偏却教他遇上了一个凡事都不肯顺他心,他还甘之若饴的人。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人竟然能够纵容到这等地步,这时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初遇时她满脸鲜血跪在他面前一声不吭的倔强模样,心里又滋生出一股懊悔,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也许从那时起他就天然亏欠了她吧。
随后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定了定心神,沉声道:“于惊,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从木架后蹿了出来,语气惊讶无比:“侯爷!你怎么又知道我躲在这了!”
“看到你的影子了。”楚羽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偷跑到本侯书房来做什么,又皮痒了?”
“别啊,侯爷饶了我吧!”于惊笑着挠了挠头,“那些侍卫白天时全像个娘们似的叽叽喳喳,我在哪都睡不着,就想着他们肯定不敢在侯爷书房附近乱说话,就偷跑进来补个觉而已。”
“那为何躲了那么久?”楚羽晟重重地放下茶盏,“从本侯进书房到现在,你一共站了一两个时辰吧?”
于惊依旧一脸嬉皮笑脸讨好卖乖:“我……这不是就怕侯爷像现在这样发火吗!”他吐了吐舌头,“所以想着先躲下回头悄悄溜了就没事了,没想到侯爷慧眼如炬,还是把我揪出来了。”
楚羽晟闻言神情如常,心里自有考量,于惊性子野,总不按常理出牌,打过训过可还是改不了,不过也对他最为忠心,多次为他出生入死。所以,他沉默片刻就淡淡道:“罢了,你这笔账先暂且记下,现在去为本侯办件事。”
“多谢侯爷!”于惊抬起头来,眸里笑意浮动,“侯爷有何吩咐?”
“将这些分别送去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那修长的手指递出三封刚写好的文书。
“是!”于惊伸手接过,然后转身疾步出屋,办事去了。
而楚羽晟目光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却陷入思虑之中,方才架上的书卷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按说于惊是不可能读书的,难道还有另一个人也到过书房,想要从这搜查什么?
这时,他不由得想起池映寒所说的那句话,难道他身边的人真的出了问题?
旋即他猛的站起身,负手而立道:“池映寒,进来!”
话音刚落,一袭黑影就倏然现身,单膝跪地在他面前:“属下在!”
“昨日让你去查丽太妃的动向可有何线索?”
池映寒垂首恭谨道:“回侯爷的话,属下查到前日寅时初刻她出宫了一趟,翌日巳时三刻而归,但中途去了哪并不得而知。”
“再去查。”楚羽晟凤眸里闪过一丝冷冽,“包括,你昨夜说的那事也一并彻查到底,三日内给本侯答复。”
池映寒神色顿时一凝,声音郑重地回道:“是!”
“侯爷……”这时门外插|进|来一个颤抖的声音。
“何事?”楚羽晟扫了一眼,又是那个负责伺候穆清华的管事。
那管事面色为难地说道:“穆姑娘开始在屋里喊饿了。”其实他只敢转述话的前半句,后半句骂侯爷没人性之类的话,为了她和自己的安危,他便自作主张地帮忙略去了。
楚羽晟眉头蹙起,冷着声问道:“午膳没给她端过去吗?”
听到这话,管事神情更加僵硬:“侯爷,您刚不是说要饿着她吗?”可刚问出口,就见那双凌厉的凤眸冷冷地射在自己身上,他慌忙改口道,“是小的听岔了,小的这就把午膳端过去!”
然而不到一会,他却又去而复返,颤声道:“侯爷……穆姑娘说饭菜不合她胃口,全都吃不下。”
“她尽知道胡搅蛮缠!”楚羽晟气得宽袖一甩,大步朝她那侧院走去。
一进屋,便见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四菜一汤,色泽鲜亮,香味四溢,而坐在桌前那人却柳眉倒竖,明眸圆睁,还从他进来的时候就开始狠狠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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