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华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身影,扑哧一笑,这刘大哥真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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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夫人原本就是商贾大家出身,当年十里红妆惊羡了满城,虽夫君早逝,但凭她这几年持家有道,现尚不及当年风光,但底气犹在。
如今孙儿成家,自是喜帖广发,宴席直接毫不吝啬摆满了百桌,将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请来了,更有吴知府出席上座,这喜宴可谓气派十足。
正当热闹之际,十几名黑衣侍卫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们整齐有素地排成两列,肃然伫立在大门两旁。
不知道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冷气,刹那间,所有谈笑声戛然而止,宾客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边,只见最后走出来的那人身穿墨色华贵锦袍,腰束玉带,隐于夜色,那双狭长冷厉的凤眸不怒自威。
正在敬酒的刘致远一眼便认出来人,心里大吃一惊,这镇远侯怎么来了!
不容多想,他放下酒樽,大步迎上去,行礼道:“不知侯爷到来,有失远迎,还望侯爷莫怪罪。”
楚羽晟凤眸紧盯着他低垂的头,再往下见他一身大红喜袍,冷着脸不语,良久后,衣袖一摆,径直越过他走了进去。
一阵凉风拂过侧脸,刘致远还维持着行礼的动作,见这侯爷竟丝毫不给他颜面,顿时有时难堪,手在半空僵持了一会才讪讪地收回。
这时上座的吴知府也慌忙起身弯着腰满脸堆笑相迎:“侯爷,您请这边坐。”
刘老夫人原不知此人是谁,但隐约听到了侯爷二字,再加上吴知府这般卑躬屈膝的态度,当下把他身份猜了个大概。她连忙吩咐家从重上热菜,斟满喜酒。
楚羽晟衣袍一撩就此端坐,他轻晃了晃酒樽,道:“今日本侯姗姗来迟,还望诸位莫见怪。”虽嘴上说着客套话,但却依然是那副倨傲清冷的姿态。
众宾客顿时哗然,没想到这刘家喜宴竟然还能请得公侯这种大人物。
刘老夫人也以为这是孙儿请来的贵客,赔笑道:“侯爷贵人事忙,却没想到今日还能来喝我孙儿的这杯喜酒,我们刘家真是积了厚德,才有这种福气! ”
“不。”楚羽晟轻放下酒樽,“本侯不是来喝喜酒的。”
闻言刘老夫人一时愣住,略微不解:“那……”
楚羽晟不答,凤眸里寒光四射,转而看向了刘致远。
“刘副将,上前听命!”他的声音冷厉如刀。
此话一出,厅堂瞬时鸦雀无声,众人目光全到聚集到刘致远身上。
刘致远神色一凝,立即上前单膝跪地正色道:“末将在!”
“传穆家军中副将刘致远骁勇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屡立战功,甚得圣上赏识,本侯今奉谕旨,特来赐封你为虎威将军,赏黄金千两!”说着两名侍卫从外头搬抬着几大宝箱进来,一打开,满当当的黄金元宝闪耀璀璨。
话到此处,恭贺声此起彼伏,原本大家私下还在议论这刘副将高攀门楣,迎娶将女,这没想到短短几日,他就此一飞冲天,功名娇妻双丰收。
然后众人还未缓过劲来,却又听那人话锋一转:“另近闻北蛮屡屡扰境,令我大楚百姓不得安宁,且据军情急报,敌方大军已攻至金阳,岌岌可危!”他眸光转冷,“今命你领兵二十万赶赴金阳支援,不得有失!”
轰然一声,犹如天崩地裂,在刘致远的脑海里炸开。
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被册封了将军,可竟然要在新婚之初就带兵远征。
见下方跪着的人还一脸心神恍惚,楚羽晟冷着声补充道:“兵贵神速,即刻出发!”
字字清晰,不容拒绝。
刘致远略一迟疑,最终还是抬头郑重回道:“末将领命!”
说完,他便回屋脱下喜袍,披上战甲,猎猎风中,骑上骏马向军营飞奔而去。
整个过程仿佛眨眼一瞬,刘老夫人看着孙儿远去的背影,完全没办法接受。刚开始她听到赐封将军时还欣喜若狂,几乎要感叹刘家祖坟上冒烟了,然后心里还未平定,竟又听到这侯爷命孙儿领兵出战。
刘老夫人愕然抬起头,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位贵人:“这……这……”
“老夫人有异议?”楚羽晟余光轻扫了她一眼,语调冰冷。
旁边的吴知府见状连忙朝刘老夫人频频递眼色。
这楚侯爷身居高位,又脾性冷冽,向来说一不二,天下何人敢这般对他指指点点,怕是不要命了。
“击退外敌,保家卫国,本就是将士的职责。”楚羽晟冷眸垂下,“莫非,老夫人想教自己的孙儿做逃兵?”
这些大道理刘老夫人何尝不懂,但是,但是……
这哪有令人在大婚之日上战场的!
可这谕旨已下,又有何办法!
刘老夫人收回手,悲愤道:“老身微感不适,先行回屋了,侯爷自便!”说着由老嬷嬷搀扶着起身走了。
虽然无礼,但楚羽晟也不想跟一老人家计较,他又重新拿起酒樽轻抿了一口:“若你们也身体不适,就自行离去。”凤眸微抬,扫过喜宴上的众人。
这么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教众宾客心头狂跳,这是赶人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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