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转过身来,但齐嘉敏仅从此人伟岸的背影,便可窥其人张狂之气逼人。
看来马氏是将假货卖给了不得了的人物。
只在心下粗粗估量了下,齐嘉敏当下便知这回赔大了。
不过,这位所谓将军的眼力见倒是挺差的,连古玩的真假都分不出,竟能在马氏手里买东西。
齐嘉敏心下无声叹息了下,随即轻声细语开口:“这是怎么了?都发生什么事了?几位官爷什么有话不能好好商量吗?”
“大小姐,您可算是来了。”掌柜的万分激动道。
一见齐嘉敏出现,混乱的店铺就好似一下子找到的主心骨,店里雇佣的几个伙计如释重负得差点没哭出来。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你们店里卖假货不知道吗?今天爷几个非得弄得你这店开不下去不可!”可还不待齐嘉敏有机会宽慰他们,那指挥着人砸东西的副官,已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眉目交流。
在那名背对着大门军官的默许下,这些官兵显得很是猖狂。而为首的那名戎装军官自始至终都不曾回首,似是不屑同他们这等小人物交流,又仿若在刻意纵容属下如此行径,想给齐嘉敏和她家的这家小店一个教训。
这人一身戎装,还胆敢带着一群官兵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天子脚下砸店,又被底下的一群士兵称呼为将军,齐嘉敏直觉就是个不好招惹的主。
他们家的身份地位,全然没法同人家比......着实开罪不起这种大人物。
对方又如此气势汹汹......
齐嘉敏心知今日之事只怕是很难善了,无奈福了福身,认命的收拾起了烂摊子来:“若小店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我们愿意悉数赔偿,几位官爷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我们咄咄逼人,你们卖假东西还有理了?谁要你们的赔偿,我家将军最不缺的就是钱,坏的是被你们家毁的这份心情,多少钱也赔不起。你们家就等着关门被官府查封吧。”领事的副官嗤笑一声,摩拳擦掌就要将事情闹得更大。
此言一出,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当即色变,战战兢兢的就看向了齐嘉敏。
在他们殷切的注视下,齐嘉敏只好硬着头皮,不卑不亢:“民女不敢开罪几位,事情既然错在我们,官爷若要查封民女也无话可说。”
这件铺子大抵当真是同他们家无缘吧。
“查封算什么?我们几个今个就要将你关到牢里去,非要你们家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再不敢在京城里头做生意不可。”见齐嘉敏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对方副官火气更大了。
齐嘉敏纹丝不动:“掌柜的适才早已说过,将东西卖给官爷的并非我们,而是旁人......官爷要抓该抓的也不是我们。”
齐嘉敏并不打算替马氏担责任。
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将马氏供出来了,左右着非要闹大声名受损大家一起受,之前齐嘉敏是顾及着齐家家声加之自己马上要报名巾帼卫,委实不好出纰漏,方才能兜就帮马氏兜着的,她毕竟还是自己的长辈是齐家的人。
但若涉及坐牢的话......恕她不能再去多管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你以为我之前就没有事先打听过你们店并无易主之事吗?连牌匾都未曾换,你们家好意思说卖东西个给我的人并非你们吗?”年轻沉稳的嗓音骤然响起,听着齐嘉敏似狡辩一般的镇定,高骓不禁拧眉,再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下的烦躁转过身来。
可当他转身,对上齐嘉敏的那一瞬,所有堵在喉管之中的指责,却尽数戛然而止。
是她,竟然是她......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高骓不曾想过,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竟会以这样的情形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家店铺是从未易主不假,但在一个月前,民女家中一直是将它托付在......”齐嘉敏皱眉不敢抬头,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嘭”得一声。
齐嘉敏话音未落,又一个陶瓷花瓶已是被那焦躁的副官扫落在地,副官气势汹汹的就要上前,道:“我们将军都说查过了,你还狡辩什么狡辩,等着官府见吧。”
齐嘉敏微微皱眉,没成想这些官兵竟如斯不讲道理。
正当这时刚刚转过身来的高骓,却忽然呵斥起了自己的副官来:“赵虎,不得对姑娘无礼!”
“啊?将军?”副官当下愣住,莫名的望着为首军官。
“是你,居然是你......”高骓却是看也不看自己的副官,大步朝齐嘉敏走了过去,关切问道:“姑娘,你没事吧?方才可有被吓着?”
齐嘉敏一愕,骤然抬首方才慢一怕的回应,道:“啊....没,没有。”
映入眼帘的男子才二十几岁的样子,极为年轻,容貌倒不似他背影给人的影响一般粗鄙猥琐,端得是人高马大挺拔伟岸,颇是有些冷峻,只看了一眼齐嘉敏便知此人是个不好相与的。
只莫名的,齐嘉敏竟觉得此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正思忖着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此人,地方的视线却骤然热烈的扫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垂涎激动和稍许欣喜。
总而言之,就是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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