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没好气嗔了他一眼,“哪有这般说儿子的,勋哥儿和温哥儿也是极孝顺你的。”
这是自然,不过比起他这个爹爹,兄弟二人分明更加护着娘亲。他敢说,要是哪一日他纳妾,勋哥儿和温哥儿必是站在蓁蓁那一边的,极尽温柔,对他这爹爹,那便成了横眉冷对了,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这般说起来,还是蓁蓁最好,怎么都把他放在首位,哪怕两儿子也越不过他。
覃九寒自顾自遐想,蓁蓁哪里知道,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便自己脑补了这般多了,还拉了他进内室,要说些体己话。
“我方才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三殿下。这大半夜的,三殿下估计是有什么心事,天寒地冻的逛园子,也不知是怎么了。”蓁蓁提起这个便纳闷。
覃九寒倒是不大在意三殿下,三皇子虽然在他们家住着,但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但这话是同蓁蓁嘴里说出来的,哪怕是平日里半点不上心的事情,也会多用几分心。
他问道,“你便是因为三殿下才耽搁了?这大冷天的,他脑子一热在外头瞎逛,你又何必跟着他挨冻。”
“我瞧着他怪可怜的,穿的那般单薄,若是病了,那又成了你履职不当,没照顾好了。”蓁蓁也不是纯然的发善心,又是陪着说话又是安抚,也是为了他们一家子。
覃九寒这才露出笑意来,“下回让身边人送他回去便好了,自己陪着挨冻做什么。他是皇子,那也不见得比你尊贵,还是你的身子要紧。”
蓁蓁见他总是拿她的身子说话,便转移话题道,“方才碰着三殿下,他问我讨了个红封,不知是什么缘故?那都是给下人准备的,怎么敢送他,我只好塞了几个金稞子,只是还是寒酸了些。”
“红封?”覃九寒蹙眉,片刻后眉头舒展,道,“三殿下约莫在年关生的。”
“啊——”蓁蓁掩了嘴,于心不忍道,“他一个小孩儿家家的,又是在异乡,大概是瞧见温哥儿热热闹闹过生辰,心里头羡慕了吧。”
她倒不是没想过请三皇子来温哥儿的生辰宴,只是一来,怕他来了,勋哥儿不自在,二来,从来都只有臣子给皇子送生辰礼的,哪里有要皇子来参加臣子家幼子的生辰宴的,规矩上也说不过去,故而就被她给否了。
只是现下一听,倒是有些心疼起来了。
覃九寒倒是来安慰她,“三殿下好歹是皇上的儿子,宫中皇子又不多,还能把他的生辰给略过去吗?你也别跟着操心了,只是一个生辰而已,男孩儿不似女孩儿,对这些事情都不如何上心的。”
话是这么说,但若是不上心,便也不会向蓁蓁讨要红封了,总不能说三皇子他是缺银子花了吧?
再者,覃九寒这话还真有几分是唬人的,说起来,也怪三殿下生的不是时候,偏巧生在年关,那时候,宫里是最忙的,做爹的那位都不上心,下人哪里会上赶着给自己找事。
便是皇帝有时候想起来了,也是随口赏一桌饭菜下去,要说重视,还真的是没有的。
就连覃九寒,前世都瞧见了好几回,梁帝身边那太监提醒了几回,他才想起赐一桌饭菜。
但他也只能这般说给蓁蓁听,蓁蓁又是素来最信他的,从来不疑他,听了才略松了口气,道,“也是,三殿下地位尊贵,操心的人想必不会少的。”
再者,真让她替三殿下操办生辰,反倒是逾矩了,毕竟按规矩,怎么也轮不到她的。
夫妻俩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相拥而眠。
屋外寒风瑟瑟,屋内却是温暖如春,冬日里这般相拥而眠,再是舒服不过安心不过,闹得覃九寒这等十分有克制力的人,都有点理解何为温香暖玉,何为“君王不早朝”了。
第176章 ...
雪又连着下了好几日, 城内住户倒还好,家中有银钱购碳,没让屋顶雪给积起来, 乃至压垮了房梁。
但城外的便没有那般好运了, 本来山间的雪就下的比城里还要厉害些, 好些农家为了省柴火,不是冻的不行了,都不肯用。
屋顶积雪压塌了好些农屋,眼看着又快要年关了,这雪灾一来, 还真是来的不是时候。
苏州雪灾, 旁的地方自然也略不过去, 都是一般无二的情况。
覃九寒乃是任的江南总督, 雪灾一来,他自然要接手赈灾之事,且苏州知府王甫刚下台没多久,至少从面上来说, 苏州官场如今乃是群龙无首之势。
初八那一日, 蓁蓁特意熬了参鸡汤,送到相公的书房去。
她是很少在覃九寒办公时来打扰的, 但因着雪灾的事情, 相公已经忙碌了好几日,连着好些日子都没好好歇息,她自然看不过眼了, 不但把归家过年的勋哥儿送过去帮忙,自己也是汤汤水水往前院送。
她将鸡参汤搁下,分别用两个青瓷碗舀了整整一碗,送到内室去。她招呼道,“快歇歇,我熬了汤,来喝一些。勋哥儿也是,快往窗外看看,别伤了眼睛。”
埋头苦干的勋哥儿忙起身,伸手将娘手里的汤接过去,怕她烫着。
“娘费心了。”
勋哥儿捧着汤碗,一碗放在仍然低头看灾情折子的爹身边,另一碗则自己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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