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卫干笑了一下,他是决计没想到,这位覃大人真的对他的私事这般上心。他与小郎的娘之间,的确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说也是说不清的,反正也打定主意把小郎当亲儿子养了,这孩子连姓都随了他了,他也不去辩解什么了,怕伤了孩子的心。
好在,覃九寒对这个话题的兴趣没有维持多久,便转身打算离开了,顾长卫出来送他,等覃九寒上了马车,才转头对他道,“一月之后乃是内子生辰,顾兄不妨前来。”
顾长卫满脑袋的问好,但对着刚救了他兄弟的恩人,他也说不出什么回绝的话,当即下意识便应下了,爽朗道,“大人相邀,承蒙不弃,顾某定前来讨杯酒吃。”
……
覃府。
后院正房里,蓁蓁正哄着小安安,旁边还蹲了个傻哥哥温哥儿,捧着个铃铛不停的晃,试图吸引对诸事都爱答不理的妹妹的兴趣。然而,他的期盼还是落了个空,倒是忙了一上午的大哥覃承勋一来,安安便立即“啊啊”了两声。
覃承勋嘴上自诩“严厉的兄长”,但实际上也是个妹控的大哥,只是比起弟弟要冷静些,但被自家妹妹这么一萌,也毫无还手之力,忙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小安安便乖乖的由他抱着,丁点不恼脾气了,看得一旁早就手痒的温哥儿眼睛都红了,委屈的跑来问娘,“娘,妹妹怎么总是不要我抱啊。”
蓁蓁这一下子就给问懵了,倒不是她不知道自家闺女为何这般差别对待,而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把话说得不那么伤二儿子的心,只能三两句话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道,“明日是娘的生辰。温哥儿给娘准备了什么生辰礼啊?”
温哥儿赶忙拍胸道,“定是娘喜欢的呢!孩儿准备了好久好久的。”
说话间,一家之主便回来了。素来对父亲敬畏有余,亲昵不足的两个孩子,都十分恭敬地退了出去,十分知道自家爹爹,最不喜欢的便是他们孩子气的成日黏着娘。
安安又被送回了蓁蓁的怀里,离开大哥的怀抱的小安安,不高兴的哼哼了一下。疼女儿的覃九寒便把闺女抱入怀里,还不忘道,“你别总抱着,让她自个儿睡着。孩子不能宠,哪怕是姑娘也不行。等日后嫁出去了,自然有人宠了。”
见他提起孩子的话题,蓁蓁有些哭笑不得道,“今日温哥儿跑来问我,说安安为什么要哥哥抱,却总是不要他抱。我都怕说了实话,伤了那孩子的心呢。你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还知道挑人呢?”
覃九寒也知道自家闺女这个毛病,被女子抱着的时候,除了对蓁蓁这个娘黏着些,对其他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但被男子抱的时候,那可就挑剔了许多。似自家长子这般的俊俏书生型的少年郎,是最讨安安喜欢的,至于次子那种虎头虎脑的长相,安安则显然没那种主动要抱抱的厚待了。
覃九寒淡淡道,“女儿家像娘呢。”可不是么,蓁蓁也喜欢这种俊俏的书生长相,从前给他做袍子的时候,都喜欢那种竹青色的儒生服。老夫老妻的,覃九寒还是不可避免醋了起来。
被自家闺女暴露喜好的蓁蓁一阵心虚,忙喊奶娘上来把闺女给抱出去了,颇有些气短的道,“我也不是么。小时候阿兄爱欺负我,我就怕太强势的。书生文文弱弱的,至少不会动手么。”
覃九寒挑眉,“难不成我对你动过手?”
“哎呀。”蓁蓁忙描补道,“没有啦,没有啦。我后来也没有喜欢那种了啊,再说了,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么?”
覃九寒听了这话,哪还能冷得了脸,实在再好哄不过。反倒是因为这一出,原本因为明日之事而一直不是滋味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哪怕比他同蓁蓁相识得早又如何?还不是让蓁蓁被他那阿兄欺负,反正蓁蓁喜欢温文尔雅的书生,顾长卫这种武夫,是决计入不了蓁蓁的眼的。比起顾长卫来,在外貌上,他至少还更贴切些。
自我安慰是这么安慰的,但真到了蓁蓁生辰的那一日,覃九寒又开始后悔了,开始质问自己,干嘛给自己找事,把顾长卫给弄府里来了。
蓁蓁见他一大早脸色不好,便还关心问他,“是不是有正事要忙啊?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等会儿孩子们陪着我呢。”
覃九寒摇摇头,“哪有什么正事。生辰礼,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再给你吧。”
蓁蓁说起这个,就略带一丝不好意思的抱怨道,“我又不是小姑娘了,又不是整寿,何必这么大的排场。本来就咱们一家人一块吃一顿饭便好了,也自在。”
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多少猜到了一点。当初她躲去护国寺,又艰难才生下安安,男人总觉得是委屈了她,便什么事情都要大肆操办,就怕那些多嘴多舌的妇人在她面前说什么闲话。哪怕是个小小的生辰,也不能随随便便。但她从心底来说,真的不在乎那些虚礼,那些妇人越是说那些风凉话,那越是说明,她的日子过得美满,让人看了生出嫉妒之心了。
覃九寒正穿好靴子,闻言便承诺道,“明年便不如此了。日后都听你的。”
蓁蓁起身送覃九寒去前院招待客人,自己则唤玉腰进来替她梳妆,又吩咐玉满守好安安,这才去后院设宴的地方招待客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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